“那安盈便在此處說,”
女子深吸一口氣,把眸中神色盡數壓下去。
“冥王大人,可是歡喜嫋嫋殿下?”
“嗯?”
殷離低頭看向安盈,
“我歡喜與否倒不必你費心。”
安盈的心一震,為殷離的冷漠而感難過。
“與安盈無關,但安盈為冥界著想,並不支持冥王您同嫋嫋殿下在一起。”
安盈眼帶希翼,可未見男子有任何表情,背過身去,繼續道,
“嫋嫋落入幻境之時,作為施術者的我便可了解她前世,冥王您應當早便知曉。她是犀芷上仙,也是庭霰上仙,天界與冥界,便不可能在一起,天帝也絕不會允許!”
安盈轉過身來,想要在殷離身上看到一絲退卻,可是男子還是沒有表情,讓女子失望。
“犀芷是犀芷,庭霰是庭霰,而祁嫋嫋便隻是祁嫋嫋。”
“冥王的意思,便是您歡喜祁嫋嫋也無妨,可是主子,她這三世,是真的完完全全不同嗎?那為何容貌無二,連三魂也是一模一樣的?”
安盈的語調越來越高,質問的語氣更甚。
“主子早便知曉她的身份,庭霰那一劍,是您自己生生刺進去的啊!”
“你從何得知?”
男子總算有了反應,問出話來,安盈卻是眼神一閃,可冥王的威嚴讓她無法說謊。
“安盈從李判官那兒翻了冊子,私自翻看是屬下的錯,但安盈也是為冥王大人著想。”
“夠了,不要再有下次,我和嫋嫋的事,你當不再管。”
殷離若不提到祁嫋嫋,安盈也便不再說什麼,如今男子說道了嫋嫋時,眼中還出現柔光,就讓安盈整個人都瘋狂起來,
“安盈如何不管?主子您是冥界的王,安盈伴您萬年,從未見主子動過心,我隻道您素來冷心冷情,將我的仰慕之情藏在心底,便是遠遠看著您也好。”
女子聲音發抖,眼角含淚,柔弱得惹人疼惜,但是麵前男子卻絲毫沒有反應。
“可是現在,安盈見您對著別的女子動心,主子便是打破安盈的敬重,她祁嫋嫋可以,為什麼我安盈不可以,我在您身邊比祁嫋嫋還要久,主子便一次也看不到安盈的真心嗎?”
“我隻當你是屬下,未曾動過男女之情。”
男子一句話,便是生硬的把女子的幻想擊碎,冷寒得絕情。
在安盈耳朵中聽到的,是這般感情,可是殷離也隻是平淡的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是了,便是了,隻恨安盈太過懦弱,沒有早一點同主子表露心跡。”
安盈一聲冷嘲,退後幾步。
“不是時間早晚,而是人。”
殷離一身墨黑衣袍,立在風裏,女子目露癡迷,貪戀的看著男子,良久後,才掌心捏拳,說道。
“是安盈失了分寸,還望主子見諒。”
女子音色恢複如常,抬眸再看殷離時,掩去所有感情,隻有屬下對主子的恭敬。
“無妨,”
殷離揉揉眉心,神色淡淡,
“奈何橋那邊可還有什麼事兒沒有處理?”
“都是些瑣事,不需安盈處理,主子但可放心。”
“嗯,若是無事,幫我回去將幽蘭的卷宗給拿過來吧,我現下不打算回冥界。”
“是。”
安盈說完,人便化為黑影離開,徒留殷離一人留在原地。
還未到正午,日頭算不上太大,可是風卻是極涼,吹起男子發絲,
“我不信,你這三世是同一人,便隻是容貌,便隻是三魂相像,我也斷不可懼了去。”
殷離後來說些什麼,落在風裏,聽不清了。
等午膳過後,日頭烈起來,人心便有些浮動,祁嫋嫋他們本就是打算今日要去探查幽蘭身上發生了什麼故事,便是收拾一番按照李寬給的建議到了小縣裏最大的茶館,鴻蒙。
雨霽國酒館,茶館這樣供人休憩娛樂的地方最多,而嫋嫋他們所在的這個小縣,酒館中最為有名的是龍門渡,那茶館呢,便是這鴻蒙了。且不說這茶館的茶,皆是從各地而來的時鮮尖貨,滋味奇妙無窮,便是那些泡茶技師的手藝也是令人拍手叫絕。不過呢,鴻蒙茶館也不單單隻是喝茶的地方,一樓大廳內有個極大的舞台,時而是一男一女曲藝評彈,時而就是說書先生口燦蓮花,有時候趕上好時機,便是演一場浪漫淒美的愛恨情仇,喝茶之時,有這些助興,便已經是人間一大樂事兒了。
故而這樣的好地方,自是人滿為患,祁嫋嫋,烏羽,衛衡三人一同走進鴻蒙時,早已有了一大片的人圍坐偌大台前的小桌上,品茶說話,等著今日的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