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用物理學找到美麗新世界(2)(1 / 3)

歌者以歌聲來回應彈星者發出的琴弦聲,造就了全部的滅亡。他們唱的歌是一首詩:“時間上有美麗的條紋,摸起來像填海的泥一樣柔軟,它把時間塗滿全身,然後拉起我飛向存在的邊緣。這是零態的飛行,我們眼中的星星像幽靈,星星眼中的我們也像幽靈。”

說到這首詩,我想起劉慈欣寫過一個有趣的短篇,說我們人類在某個外星文明的眼中像蟲子一樣低賤卑劣,最後我們被消滅了,但沒想到這些外星人唯一欣賞的是漢唐的詩歌,尤其喜歡李白。他們耗費了幾乎整個宇宙的能量,把我們寫過的詩實體化。那些詩繼續飄浮在太空中,成為我們地球存在過的唯一證據。

(主講梁文道)

《用物理學找到美麗新世界》

集體行動的共通原則

菲利浦·鮑爾(philipball),曾為《自然》雜誌工作,現為專職作家,定居倫敦。著有《用物理學找到美麗新世界》《水》《明亮的地球》等。

如果動物不需要經過事先謀劃,也不需要有一個領袖去指導大家,就能產生這麼有秩序的行為,人類社會是不是也有某種類似的法則在幕後支配著我們?

不管是盤旋於天空的鴿群,還是排成“人”字形南飛的大雁,你看到這些飛鳥時會不會覺得奇怪,為什麼這些鳥好像有思想並且懂得秩序一樣,看似各自飛行,實則組成一隊。

一直到了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科學界對這個現象還沒辦法給出令人滿意的答複。這其中的原因究竟是什麼?我們能不能從鳥類的移動聯想到人類社會的秩序?當然這麼想對很多人來講也許有點危險,它似乎暗示了人類社會的各種現象都能找到相應的科學原則來解釋,而這一點在過去一百多年的人文社科發展史中被很多人否定。他們認為人是相當複雜的動物,有無限可能,絕不能用那麼簡單的幾道算式就把人類社會的行為總結出來。但事實果真如此嗎?

criticalmass(台版中譯本叫《用物理學找到美麗新世界》)這本書解釋了這種“生物排隊”現象。作者菲利浦·鮑爾是有名的科普作家,他在書的一開頭就回顧了人類中世紀以來的夢想:用科學的辦法找到人類社會甚至是曆史文明演化方向的解釋。

他說,人類向來有一種傳統,就是不把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區分得那麼清晰,我們常常把自然科學的一些原則運用到社會現象上,也常常把人文社科領域的知識運用到自然科學裏,兩者的絕對區分是到了現代才開始的。而在最近幾十年,很多學者試圖去彌合這個區分,找出兩個領域之間的共通點。從企業成長的法則、經濟市場上的聯合壟斷,到候選人如何拿到更多選票,一場革命為什麼從星星之火變成燎原之勢,這些社會現象都可以用現代科學知識來解釋。

也就是說,雖然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有著不同的可能性,但在每個人的自由意誌之上,還有一些超出個人領域的集體行為邏輯,而這是能夠推測演算出來的。criticalmass介紹的就是這種全新的社會物理學。

其實,不隻鳥類會排隊,連細菌都會。當環狀芽孢杆菌聚在一起時,會排列成旋渦一樣的形狀。不僅這種簡單生物,連單個細胞都是如此。當很多細胞聚在一起成為細胞群,每個細胞都會努力朝著團隊中央前進,就像一大群餓壞了的鄉下人紛紛擁進城市一樣。一旦細胞群中聚集了足夠數量的細胞,它們就會像多細胞生物般協調而有節奏地開始移動。

類似現象還有一大群蜜蜂聚在一起,借由自己的體溫調節蜂巢的溫度;一群螞蟻在雨季即將來臨之前,排隊出外覓食;幾萬隻海魚組成巨大的旋渦狀,集體遊動。而動物這些“組織”活動,絕對不像人類那樣,會有一個中央機構從上而下來指揮。如果動物不需要經過事先謀劃,也不需要有一個領袖去指導大家,就能產生這麼有秩序的行為,人類社會是不是也有某種類似的法則在幕後支配著我們?

甚至如果我們把眼界再放大一點,就會發現那些生物行為也存在於非生物世界。比如,一些粒子的碰撞過程,就算在一鍋沸水冒泡的過程中,你都會看到某種可以用簡明數學方式表達的原則。

舉日常生活中的一個簡單例子,我們把路上的行人當成是天空中的鳥、海裏麵的魚,或是試管中的粒子。行人想做的事其實很簡單:以自己偏好的速度朝著某個方向移動。這個念頭會被外在因素影響,比如避免碰撞,因此與別人靠得越近,排斥力就會越強,好似粒子的摩擦力;而目標相同的人之間會存在一種奇妙的吸引力。

有學者在電腦上進行模擬的機器人研究,發現當兩群機器人都要往一個入口移動時,兩方的移動方向將會間歇性地輪流出現,也就是左邊的機器人進去一個,右邊的機器人進去一個,左邊再進一個,右邊再進一個,相當有秩序,絲毫不會發生堵塞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