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用物理學找到美麗新世界(2)(2 / 3)

如果我們把這個應用於現實生活,在運動場寬大的入口中間加一根柱子當間隔,它就可以同時成為出口和入口,人群會很自然地從柱子的一側入場,而出場的則走柱子的另一側。秩序就這樣自然而然、無須商量地出現了。

天上鳥、海中魚的秩序感也是如此,它們第一是希望避免碰到別的同伴,所以不要距離太近,同時每個個體都有明確的、共同的目標:去往某個地方,或是躲避敵對生物的追擊。這時候,它們就會形成一種看起來很規整的集體行動。

二十世紀偉大的流體物理學家萊特希爾也曾用物理學知識解釋過人的行為習慣。他是劍橋大學盧卡斯數學講座教授,過去是牛頓,現在是霍金在主持這個講座。他當年做過一個推理模型,表明雖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開車習慣,但這個習慣會被平均的駕駛行為掩蓋,正如流體運動理論會忽略個別粒子的特意行為一樣。

萊特希爾本身的駕駛習慣很特別,他常常超速開車,也常常被帶上法庭。麵對法官時,他說:“身為劍橋大學盧卡斯講座的教授,我非常懂得力學的定律與不能浪費能量的社會責任,所以才不得不在下坡路段克製住刹車的念頭。”偶爾,這些英國法官也會聽聽這位物理學家的辯解。

(主講梁文道)

《連結》

弱聯係的強力量

馬克·布坎南(markbuchanan,1961-)美國弗吉尼亞大學物理學博士,研究非線性力學及混沌理論數年,擔任國際知名科學期刊《自然》的編輯。著有《連結》《改變世界的簡單法則》等。

比如我要聯係奧巴馬,大概隻要經過五個人的層層介紹,就可以實現。

也許你在夏天的夜晚見過螢火蟲,如果仔細觀察,這群小東西閃爍的方式就像經過協調一樣,懂得集體發光。這就好比我們去聽音樂會,聽完大家一起鼓掌,開始總是幾個人拍手,而其他人的反應是跟上去,最後形成一片聽起來頗有規律的掌聲。

個體與個體之間最初是怎麼聯結在一起的?美國科普作家布坎南的《連結》談的就是這件事,其中最主要的是“六度分離(sixdegreesofseparation)”理論[3]。美國一群大學生發明了一個搞怪遊戲“sixdegreesofkevinbacon”,證明好萊塢任何一個演員都能通過五個人與凱文·貝肯[4]攀上關係。於是有八卦報紙開玩笑說,凱文·貝肯是好萊塢最有權力的人。

事實上,早在這個遊戲之前,科學家們已經玩過一個類似的遊戲:以匈牙利數學家艾狄胥[5]命名的艾狄胥指數遊戲。艾狄胥才華橫溢,很多科學家都以與他合作為榮。在這個遊戲中,凡是和他合作過的人,無論做研究還是發表論文,都可以得到一個指數,近一點的是1,遠一點的是2,以此類推,愛因斯坦的指數大概是3。總之,又是整個科學界的人都與這位數學家有關,再一次證明了“六度分離”理論的效應。也就是說,我們地球上這麼多人,你和任何一個人之間的距離大概都隻有五個人,比如我要聯係奧巴馬,大概隻要經過五個人的層層介紹,就可以實現。所以我們才會說,世界太小了。

舉個具體例子。六度分離的說法最早來源於格蘭諾維特[6],他受到一位名叫米爾格蘭特的社會心理學家的研究的影響。米爾格蘭特請了一幫人,幫他想辦法把一封信交到波士頓一個證券經紀人手上。這些人是他隨機從美國另一個州找來的,和目標人素未謀麵,也不知道他具體住在哪裏。但是居然都用不了六個人的距離,這封信就成功地送到證券經紀人手裏了。

格蘭諾維特由此發現了人與人之間聯係的強弱,有些人之間的聯係叫強聯係,比如你跟父母、太太的聯係,密度很高,關係很好;而你每天出門,樓下那個與你隻有點頭之交的保安和你之間就是弱聯係。一般來講,大家會看重強聯係,忽略弱聯係,但是在剛剛所說的傳信過程中,你會發現弱聯係更重要。

理由很簡單,假設今天我在香港,要把一封信給一個生活在鄂爾多斯的我不認識的人,於是我請別人轉交。如果我找身邊一個和我有強聯係的朋友,比如竇文濤幫我傳信,這信說不定要繞很久才能交到鄂爾多斯的那個陌生人手中。因為竇文濤和我有許多共同的朋友,我們都生活在一個小世界裏。假如我忽然想起有個人我好久沒見,他好像說過他常去內蒙古,我是不是能想辦法找他轉交信呢?找到他,這信可能“嗖”地一下子就飛到內蒙古去了,當然更容易到達目標人處。

弱聯係的強大力量給我們很多啟示。比如你想找一份新工作,找身邊的熟人打聽反而幫不上你什麼忙,因為他們和你的圈子差不多,很難給你帶來新機會。假如你去找一個五六年沒見過的中學同學,或者找一個認識但平常不大往來的另一個圈子的朋友,這時候弱聯係就跨越了交際圈子、生活群體地理位置,找到一個你聞所未聞或者過去不容易接觸到的新工作的概率反而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