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纏身(1 / 1)

有些人事是頭發,剪掉了還會重生,無關緊要,而有些人事是血肉,失去後永遠有個疼痛的傷疤。即使因為有些人事,產生出分歧的鞭子,把我抽得血肉模糊,我也從不輕易割舍有些人事,那樣會無法彌補。

澤文仍舊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澤文隻是一隻可憐的蝸牛,躲在硬殼裏,將自己隱藏。也許一個人,沒有愛人權利的時候,他便可以愛上任何一個陌生人。

我報了大學生西部誌願者計劃,很快就可能進入西部農村。回到山村,當鄉村老師支教,同樣有意義有價值。人生在世,不就是為了追求自我價值嗎?每當我想要抱怨、退縮、自欺欺人的時候,想想文龍便使我振作起來。

我的彼岸升起一朵愛之煙花,亮麗奪目,而我無法觸及,更捕捉不了,隻觀望著愛,它是如此的美好。

最近總有連綿不斷的噩夢,無休無止的魅歌。夢境裏,重重疊疊的霧氣,穿梭而往的白色影子,陰氣沉沉。夢醒後,恍然記起這一切,讓我的夜晚如坐針氈。看不進書,沒有工作,沒有起碼的物質條件,這每一分種,對於我都是煎熬。我想,地獄裏的苦鬼,無非就是如此。

晚上,房間裏仍舊我一人。在這裏也呆不了多久,所以我務必堅持。指標已經下來,過幾天,我就要去四川山區支教。

童年時的我們,對世界有各種不同的好奇。少年時麵對春去秋來,我們不禁有了憂鬱與憧憬。成人後,天真浪漫便隨著歲月逐漸褪色,我們隻想著爬山趕路,一心想著遠處山峰的理想石,而對沿途風景,我們卻忽略掉,沒有欣賞的心情。

我們在為了過上更好的生活,在不情願與煩躁中日複一日打發著。能徹底拋開虛無名利,為自己的喜好而活,是我羨慕向往的生活,可現實中,人就是沒有辦法那麼做。

但願日月同輝的那一刻,把深埋地下百年的醇酒,一飲而盡。眼睛迷離,身體恍惚,然後飄回遙遠的古代。古代的我一定是幸福的。

說起來,我有一個小小夢想。頭頂一輪新月,騎著駱駝,漫步在金色大漠裏,一邊欣賞如水的月光,一邊聆聽風兒的吟唱。

而澤文出身大漠,沒有想過走出大漠,盡管是沒有機會,更重要的是命運注定那兒是他的歸宿。與世隔絕,人煙杳至,這是世人給他做的最好詮釋。

人的獵奇心理,居安思危心理,要千方百計地征服沙漠,因為萬事萬物總有牽連。而沙漠與自身格局格格不入,於是人們相當地憎恨沙漠,幾乎沒有人願意接近,疾病、恐怖、死亡成了他的代名詞。他們不懂,客觀存在的事物,如何排斥也無濟於事,隻有理解融入,將沙漠綠化固定化,才能解決矛盾,平等共處。

澤文默默地守侯在大漠裏,精心嗬護那片荒蕪的心靈。他沒有選擇的權利,可是,他是無辜的。席卷的風沙,造成了沙漠化,人們才開始想辦法,怎麼去整治沙漠。

人們總是將目前現狀固定成主導地位,以為這是正常主宰世界的安排,排擠打擊那些邊緣地帶,沙漠也毫不例外。隻是無論世人如何痛恨沙漠,沙漠總是遠古至今綿延不盡的。何時世人才能正麵認識這被遺棄的一帶,飛沙為什麼會漫天飛舞啊?

暗淡的光線下,我在看《呼嘯山莊》,正看得出奇,突然聽見有摔東西的聲響。好象就在隔壁,重重的砰砰聲,反複傳來。我立刻走了出去,依在門後,探出頭看,沒有人,隻有一絲暈黃的光。

光線是從隔壁半遮半開的門縫裏透出來,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躲在這扇門背麵。往裏一看,嚇得我心驚肉跳,呼吸急促。一位壯年男子光著上身,拿著一把菜刀,在割身上的肉。地上亂糟糟的,被摔碎的一片瓶罐,還在打轉,最終停下來,好象死亡前最後的竭斯底裏。血沿著他的身體一滴一滴向下掉,他的上身血淋淋一片。

我嚇得喪失心誌,不自禁哪裏用了力,我躲的這麵門吱啞一聲,向裏麵關過去。男子很快看見了我,我正想跑,‘哐鐺’一聲向,把我定在了原地,那是菜刀掉在地上的聲音。

男子走了兩步,向我招手說,你過來,幫我。

我豁出去了,壯著膽走進去說,發生什麼事了?流這麼多血,怎麼不去醫院。

沒事。男子坐在椅子上,讓我用白布給他纏傷口。

我發現他身上的傷不是刀傷,而是深深的抓痕。他剛才拿刀割肉難道是我看花眼了,我於是說,剛才你拿著菜刀是怎麼回事?

哦,刀是鐵做的涼快,我拿它敷傷。男子並不可怕,他有著慈祥的麵容,與善解人意的心地。

冰箱裏沒有冰嗎?那身上這些傷```我環顧四周,沒有看見冰箱,房子擺設相當陳舊簡單。

男子打斷我的話說,我見你在這裏住這麼久了,不像個壞孩子,就實話給你說,我是丁丁兒的親身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