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如麻(1 / 1)

男子把丁丁的故事向我娓娓道來。作為父親的他常年在外打工,家裏由丁丁母親一人操持。丁丁是家裏獨生子,雖然身處農村,如掌上明珠供奉著,他也不負重望,一直以來成績優異。十六歲升入高中那年,他結識了班上一位男同學,名叫小江。兩人無話不說,關係火熱,幾乎形影不離。丁丁經常把他帶回家,一起作業,一起玩樂。隻是有一天,有件事情,如一場突如其來變故,發生在他們身上,改變了如夢的花樣年華以及血濃於水的親情。

一個夏日的黃昏,家裏原本沒人。丁丁和小江照舊做完作業,不曾想到的是,兩人情到深處,居然毫無顧及,在床上接吻,兩個赤裸的男人躺在一起,盡情纏綿。丁丁的母親剛好回來,無意中,見到他們的肉體激戰。

小江走後,母親能洞穿一切,知道兩人是有感情,隻是這種感情錯了位。母親沒有咒罵侮辱,甚至沒有大吵大鬧,隻找丁丁談話,希望他斷絕跟小江來往,回頭是岸,以前的罪過既往不咎。

丁丁真的做到了,從此跟小江形同陌路。而丁丁從此變了,變得鬱鬱寡歡,沉默寡言。他與人幾乎不再開口說話,成績更是一落千丈。之後的日子裏,母親對他相當苛刻,總拿這當臭事來羞辱他,以為這樣可以刺激他發奮學習,結果恰恰相反。兒子總不言語,默然承受。直到一天,一個噩耗傳來,小江自殺了,搶救無效已經死亡,丁丁才如火山爆發了,把所有火山石潑向母親。

隻是他沒想到,母親在兒子麵前外表堅強,內心一直也承受著超重的壓力。母子兩人都暗自承受著倫理道德的負荷,好似一張弓,拉得很緊。稍不注意,受到外界的刺激,手隻要一放鬆,弓箭就射出去,刺殺人。

丁丁與母親之間埋有一個隱型炸彈,導火線是小江的死亡,家庭瑣事便點燃了導火線。那天,隱型炸彈把母子二人炸得頭破血流、遍體粼傷。兩人互相咒罵撕打後,兒子一把將母親掀倒在地,離家出走再沒有回來。悲慘的是,母親摔倒後,一直昏迷不醒,後來是鄰居發現,才把她送到醫院。經過搶救,命是保住了,因為搶救不及時,母親從此一瘋不醒。

父親從廣東趕著回來照顧妻子,尋找兒子。打聽到兒子下落後,父親帶著妻子離開老家,租了方方隔壁的破爛房子,隻是想多見見兒子。

兒子在大城市找到了自己的同類,又回到了從前的開朗。父親找到他後,沒有幹涉他的生活,知道他跟方方他們在酒吧跳舞。雖然什麼都沒有了,隻要人還在,心情愉快就好。

一天24小時,父親就把母親鎖在後屋裏,不讓她出來,但偶爾她也有逃出來的時候。因為父親的隱瞞,至今,丁丁都沒有再見母親一麵,以為母親在老家,這樣分開比較好。

好象有人說過,一個沉默不語的孩子遲早會帶來恐懼。

一個人可以因為另外一個人而改變自己,我對這句話已經深信不疑。

要是母親能有像父親一樣的理解溝通,悲劇似乎就不會上演。

原來,午夜尖叫、白衣女鬼、男子身上的抓痕,全都是丁丁的母親一手所致。

我沒有勇氣去見這樣的母親,我怕她是所有圈子人母親的寫照,見到她會讓我淚流滿麵。

麵對眾多別人的苦難,我想,我的文字中不應有怨氣與悲憤,而應是平靜與堅強。在這樣的平靜後麵,能讓人感覺一種強大深遠的情感,和一顆熾烈火熱的心,就是我所企及的。

無論走到哪裏,家才是唯一的目的地。可是當家人沒法理解自己的時候,離家出走,背叛家難道就成為理所當然?太多的時候,我們安然在曆來延存的秩序裏,很少想過,怎樣的日子才是自己想過的。如果有那麼一種欲念,發自肺腑,發自心靈深處,沒有傷害到別人,即使與倫理格格不入,是否也值得我們尊重。

丁丁父親的一片良苦用心,讓我感動的淚水泛濫開來,將我淚水的堤壩徹底陣亡。他為了常見離散多年的兒子,自己幾乎是在以討為生。

因為他們,我想起自己的父母。小時候,家裏有什麼好吃的,父母自己總是不吃,問他們吃不吃,回答也不吃。現在想來,其實他們並不是不想吃,而隻是為了留給我們吃。

如今,金錢貪戀和靈魂寂寞,讓很多人在貧乏的煎熬中漸漸潰爛。

我一窮二白,形影相吊,但我真實純粹,把現實中所有的磕碰與美夢,幻化成自己的文字。我醉心於抒情音樂和自然風景,這樣,能讓我漂浮的心有所安定,逐漸靜下來。

雖然我物質條件不好,卻仍憐惜貧苦大眾,我希望所有百姓都能過上美滿的日子,人與人不要有那麼大的鴻溝,從而不再互相嫉妒、互相攻擊。我羨慕平等互助、和諧共處。

盡管我經曆很多現實的坎坷,但我不會讓自己有心理高度。我不會像跳瘙一樣,因為不斷碰到玻璃蓋,就逐漸降低自己的蹦跳高度,即使蓋子被拿掉,自己也無法跳出小小的杯子。所以,我不會把自己定格在目前的狀況裏,我相信,眼下隻是一個暫時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