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經》裏麵說,上帝創造天地萬物,做了七天的時間,他將最美麗的事物,都放在世人麵前,所以人生在世,無論經曆了什麼,隻要懂得珍惜,一切都可以是最美好的。
可是,我到底要走多少路,才能走上自己的路,要遇到多少人,才能邂逅最合適的那個人。
寒冬的一天,天空下起了雨,夜來得很早,四五點天就暗沉了。
我洗刷完畢,躺在床上,溫習法律書。
突然,我隱隱聽見鬼哭狼嚎聲,又好似野獸的嗷叫,隱隱約約的,似遠似近,斷斷續續,如同險象環生的小說情節。聲音好象瘦削有力的兵器,在冰冷霜天裏舞動變幻,將我的心弦倏忽劃破。我連忙爬起身,用毯子將全身裹住,豎起耳朵聽,一時又寧靜得出奇。
我坐在床前,幾乎不敢動彈,這樣足足持續了三分種,窗台外一個黑影,突忽而過,鬼影憧憧。我嚇得渾身顫抖,大聲叫道,誰?誰在外麵?
我如同著了魔,恐懼附身,走到門前,靠在門後,壯著膽說,有本事出來啊,躲躲藏藏,裝神弄鬼算什麼?
意想不到的事接踵而至,一股猛烈的衝擊力撞擊著門。我全身哆嗦得厲害,心跳到喉嚨,死死地靠在門背,無法脫身拿手機。
莫不是野獸看見屋裏的燈火,惹發了好奇心;或者是江洋大盜,入室搶劫。想法層出不窮,刹那,猛如山崩的勢頭,危及我的房門,就如同溫柔之鄉被龍卷風席卷。我抵擋不住,一個跟頭摔在地上,門板‘嘣’的一聲巨響,躺在地上,分裂成兩半。
如此驚魂的經曆,如同真電影上演在我身上一樣。我是溫馴如羔羊,而這種時候,我就要變成烈酒,剛勁而酷野,有膽識地應付。
麵對厄運,我眼前恍如出現了遍野的油桐花,漫山盛放。宛如一片一片白色浮雲,溫柔地掉進我所在的莽莽群山。因為文龍,無論我經曆什麼,他有一雙清亮亮的眼睛,偷偷跟隨著我,依賴著我,也同時灼痛了我的心。
生活並不因有崇高的情懷,就減少磨難,困難厄運照常而來。
我驚悚失神,往後退,關掉燈,縮成一團。不敢發出絲毫聲響,隻兩眼圓睜,什麼也看不清。一束手電筒光打在牆上,而後在屋裏的牆壁晃來晃去。我胸口劇烈膨脹,發出微弱的呼吸聲,直吞口水。
一個渾身上下黑裝的高猛男子,已經惡狠狠地立在我麵前,我全身如被電擊一般,麻木癱軟下去。黑夜裏,伸手不見五指,男子向我靠近,想扒我衣服侵犯我。我隨手拿起身邊的凳子向他砸去,他一手將凳子握在手裏,隨即扔了出去。
我高叫著救命,四周空無一人,求救無濟於事。我的叫聲淒厲隨風,呼呼而逝。
男子力大如牛,我毫無反抗之力。他壓在我身上,把臉向我湊近。我拚命掙紮大叫,救命!救命!生死攸關。
在這種緊要關頭,我想起母親慈祥的麵容。小時候,每個年末,母親在客廳的高桌上點燃一根香燭,她要我對著香燭許願,隻祈求來年平平安安。以前為遂母願,就照做了,之後多年,我從來不曾求神拜佛。
人生的路上,我們被汙穢的河水裹狹。遇見風,遇見雨,遇見泥土,遇見石頭,處處泥濘,到處碰壁,最後體無完膚。
男子嗚嗚怪叫著,沒有撕拉我衣服,隻壓著我不放,下身有硬邦邦的東西抵著我。我手無寸鐵,毫無縛雞之力,百般無力,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堅決抗爭,死也要豁出去。男子醜陋的麵容,我一覽無餘。鼻孔大如兩個山洞,兩隻眼睛迷成縫,但眼球突出,遲疑著,邪惡地盯著我。
父母愛護子女的形象,在我眼前若隱若現。我父親五十多歲了,可為了我,吃糠咽菜,像牛一樣地幹活,拿命換我上學,我怎麼可以就此完蛋。
我要像苔蘚一樣千方百計地活,有一線希望,一絲陰涼,就要續存下去。
我咬緊牙關,用盡力氣,一頭猛地紮向男子的頭。男子嗷叫一聲,放開了我,他捂住頭坐在地上嗚叫。曾此空隙,我忍住劇痛,抓起身邊的板凳砸向男子的頭,然後逃出鬼門關。
外麵雨勢如注,我奔跑在雨林裏,箭步如飛,穿梭在滿是泥濘的小道上。我全身濕透,在泥地裏接連摔跟頭,幸好大惡人沒有追來。我感覺滿嘴鹹味,吐出口水,才發覺嘴唇裏麵已經破爛,痛得我直打顫。之後的事情,對於我完全真空。
第二日,我迷迷糊糊地醒來才知道,是附近的居民救了我。淳樸的人們,用白布將我的頭包得紮紮實實,不要一分報酬,還義憤填膺,紛紛替我報不平。
他們告訴我,見到我的時候,頭上的血都凝固了,傷口不小,所以就包紮起來。我當時頭昏腦漲,除了擠出一個‘謝謝’,不想開口。
聽見我說謝謝,村民甩著頭,如撥浪鼓一樣,揮動手臂感歎,其誇張的表情,竟讓我有些忍俊不禁。在鄉人眼裏,‘謝謝‘兩個字,有些別口、過於,與莊稼漢的自然與質樸不符,如果說出來,是疏遠彼此距離,顯得非常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