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也笑了。道:“感覺當然爽!隻是花的卻是客官的銀子!你老人家不介意就行了!”
那人道:“沒事!難得爽快!去!我出雙倍錢!快去!”
夥計見說,也不說什麼!急忙忙走了。心裏卻道:“當了五六年的店小二,倒是頭一回看走眼!看他穿的衣服倒不像有錢人,花銀子卻一點也不含糊!”
不大會兒,夥計就帶了一個四十上下的婦人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上來。賠笑道:“客官!這小丫年紀還小,沒什麼力氣,又不熟手!你老千萬別介意!要嫌她沒力氣,錢倒可以給少些!”
“沒關係的!快快來就行了!沒事!每人給我發十倍的錢!老爺不計較這個!”
既然這樣說了,就沒有開口的必要了!夥計把年紀小的安排到他背後,兩邊各有一人!這下三個人在扇風,感覺就非同一般了。天氣雖然還是一樣,但到底涼快許多!
那人有了三人扇風,吃得更慢了。好東西要慢慢吃。酒樓有人來有人走,他始終沒有看一下,隻在享用他的海鮮!
他身邊的三個女的,已經流汗流到沒汗可流了。隻是覺得口渇了。但又不敢偷懶,仍十分賣力地扇風!這份工作說辛苦,其實不辛苦!但說不辛苦,又最辛苦!一來天氣太熱,坐著尚嫌多事,這樣扇風,汗流得太多,沒汗可流之後,口渇就十分難受了!加上女人到酒樓扇風拋頭露臉的,又常常是汗濕重衣,穿很少了,顯山露水難看;都穿得比較多,愈發的難受了!二來到這裏的都是家庭經濟問題,若非日子太窮,舊時封建思想下的女人是不會到公開場合,特別是酒樓這種地方掙錢的!說句難聽,到這裏,比(女表)子也高一點罷了!到這裏不賣力,被客人反應是要辭退的。三來,這位老爺居然給了十倍的工錢。你自己好意思不賣力?
那人吃得很慢。吃了大半個時辰,也吃不到一半。偶爾抬頭看一下。天似乎是漸漸的低沉了,雲層愈來愈厚了。看樣子似是要下雨似的。可是天空凝決得像一切都靜止一般,那怕一絲絲的風聲也沒有!低頭看一下街上,兩邊的商鋪擺攤子的都急急收東西了!這裏的人有經驗!這種天氣,決計是雨了,由風決定雨的性質!凝決不散的時間不會太久!這樣的氣勢,一旦風向決定了,往往許多時候都是毀滅性的!
那人又轉頭望了一下身邊的三個女人。道:“難為你們了!”
年長的婦人忙道:“沒事!我們做慣了!”
看見三人都漲紅了臉,知道是熱出來的。那人笑了笑,將手抬高一點,夥計就過來了。急忙問道:“客官有什麼吩咐?”
“再給我打半斤酒!這三個都熱成這樣子了,讓她們去喝口水再上來!菊花水可以!算我的就行了!”
夥計點點頭道:“謝謝客官!能為下人想想!非常感謝——你們輪流到裏喝些水再出來!”
……
那人仍舊慢慢的吃!把東西吃完了,覺得不夠!又招手讓夥計上來,告訴他肚子不太飽,你自己去安排!
對付這種人,夥計有的是辦法就是了!隻是這回的東西似乎小了許多,他自己知道,都來了那麼多客人了,好東西別人也挑了!天下舍得花錢的人自不會是自己一個!
那人仍慢慢的吃;雲層愈來愈低了。似乎聽到一個人在低聲祈求,讓雨慢些來,那人轉頭看了一下。見是一個夥計,心裏居然也有些難受,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當年上天山,滅少林,殺人之多,自己都已經忘記了!此時,麵對夥計的祈求,心裏為何有些難受?他知道,這場雨若照助西南風,海裏捕魚的人,能活著回了,除了水性要好,體力要好,運氣也一定要好了!西南線對於海裏的魚船,似乎沒有大小之分;唯一的分別是你在深水還是淺水罷了!他知道,夥計家裏必定有人出海了!海邊的人對天氣的反應比許多人都快,他們遠的做準備,近的往回趕。活下來的希望是時間!
鬼手大俠朱天樂不由輕輕一歎。二十年沒在江湖上殺人了!難道是程峰把他的毛病傳染給我了?
不過!心裏的難受是一閃而過的事!況且天收人,誰也沒有辦法!所以,朱天樂就開始喝酒了!管他什麼事!自己沒惹事別人已經燒高香了!
朱天樂又吃了半響,自覺差不多了!隻是肚困眼大,第二次要的東西未免是多了那麼一點點!所以他就開始剔牙,但他還不想走了,除了麵前的東西,將來未來的雨也決定著他是否該走了!
朱天樂剔牙的時候,天氣似乎更悶熱了!他在這裏住了近二十年,明白黎明前的黑暗的道理。所以他剔牙剔得更慢了。卻於這時。忽然聽到一人拍桌子大罵:“頂你的老母!找幾個老餅給我扇風?年輕的死光了?”
朱天樂抬頭看了一下,隻見一個二十五六歲,穿得十分體麵的青年在拍桌子大罵,看他的樣子十分英俊,穿得又這般體麵,卻當著這麼多人麵前罵粗口,略有些失體統了!他那張桌子一共坐了四個青年,相貌雖不一,但穿著都十分體麵!四個人居然請了十五個女人幫他們扇風。隻是這十五個女人中,隻有五個在二十五歲以下,有五個有三十歲以下,剩下那五個估計都不止四十五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