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麗想問方池，他老爺爺的事，但嚴雪、肖玉立就是不走，連衛生間都不上，沒找著機會。母親打過招呼，方池老爺爺的事不能跟人說。
文化局食堂餐廳熱鬧起來，陸續地有客人進門。肖建設、韓嬌嬌迎客，吳放牛和嚴春明安排座位，方塘、肖婷婷遞煙倒水。方洪流請來幫忙同事沒事做，躲到大門前的自行車棚裏說話、抽煙，等著一會兒開席端菜。
不停地有人進灶間向方洪流報到。餘曉蘋笑道：“請人吃飯，東家在廚房裏縮著叫什麼話？有兩大師傅在就行，我跟二嫂幫忙。二哥你應承客人去。”方洪流也覺得在廚房裏待客不是事，交待了幾句，跟客人一起到餐廳裏去了。
餐廳裏有四張桌子，餐廳一頭供單位和職工待客的兩個單間各有一張桌子。六張桌子，一張桌子坐八到十人，一次接待五十人左右。
黃春帶人上菜了。嚴春明來到門口，給肖建設遞了支煙，看韓嬌嬌臉色發紅，就勸她：“韓廠長歇著去，心髒不好，天又這麼熱，老這麼站著不行。歇著去，我跟老肖在就行。”肖建設就勢掏出辦公室鑰匙遞給韓嬌嬌，說：“到我辦公室坐著。有事我叫方塘叫你。”韓嬌嬌的確不舒服，接過鑰匙，走了。
“二哥今天請多少客人？”嚴春明遞上火。
“打算二十四桌，”肖建設點著煙，把煙頭還給嚴春明，“不夠。我說你準備三十桌吧。看這架式，三十桌下不來，要不洪流著急呢。人都來了，不給人飯吃？勝利餐廳有他做飯的朋友，菜不夠到他那兒拿，說好了。”
“我的媽，三十多桌，那不三百多人嗎？”
“要是都來的話，”肖建設搖頭笑笑，“何止三百多，六百多不止。你算呐，文化局和下屬單位，洪流同事；人民醫院、中醫院，奶奶生前同事。奶奶是人民醫院建院元勳，人民醫院建院第一鍬土，奶奶這些人挖的。她還是省勞模呢，人又好，當幾十幾年的工會主席。老桐州醫院改中醫院，奶奶跟人去支援，當醫藥組組長。把這些人都算上，四百人有吧？老方家親朋故舊呢，洪流同學好友呢。方塘單位沒動，婷婷單位也沒動。要不說洪流神呢，雞腳旮旯的人都認識。我現在就著急，婷婷跟方塘結婚怎麼辦？酒廠還要動。要不幹脆，叫他們旅遊去。”
“旅遊回來不照樣請客嗎？”嚴春明笑道。
說話間，徐天青快步走過來。肖建設玩笑道：“忙的時候找不著你，吃飯的時候來了。”抹了把汗，徐天青解開襯衣扣子說：“我也沒閑著。前天洪流跟我說，有些人要上門接一下，他忙不過來，那我去吧，放牛花腳貓。主要是奶奶同事，平時不怎麼來往，有的都退休了，不接不叫話。跑兩天了，沒喘氣。”
“請客還這麼麻煩呢？”嚴春明覺得不可思議。
“輪你麻煩了。你女兒考取請客吧？”
肖建設笑著問：“明誌的客什麼時候請？”
“你呀，”徐天青指點著肖建設說，“哪殼不開提哪殼。”
“我不盼著明誌考取嗎？”肖建設有點尷尬。
“給他補習一年，不行就招幹去。”
“天青，今年招幹呐？”肖建設遞上煙。
“今年沒有，”徐天青接過煙說，“明年肯定有。要人，基層黨政機關、事業單拉建製不全，不招幹怎麼辦？”說著就拽住肖建設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