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廳裏招呼客人的方洪流叫道：“天青來了？”徐天青揚揚手，拽肖建設來到大門前石棉瓦蓋的自行車棚下。嚴春明跟了過來。
“什麼事鬼鬼祟祟的？”肖建設問。
“你們家韓廠長呢？沒來呀。”
“來了，心髒不舒服，在我辦公室歇著呢。”
徐天青鄭重地提醒道：“這時候，心髒不能不舒服。”
“有希望是吧？”肖建設緊張起來。
“昨天晚上出名單。”徐天青說，“嬌嬌在名單上。在名單上不一定成，名單上人多了，組織部還要考察呢。有些人要走動走動。”
“洪流跟李兵說過了，李兵說他幫忙。”
“找李兵的人多，他幫得過來嗎？洪流也在名單上。”
“噢，洪流也在名單上呢？”
“剛才李兵跟我說的，”徐天青說，“我還沒跟洪流說呢。洪流沒問題，估計是錢書記打的招呼。嬌嬌不一定，酒廠老田也在名單上。”
“老田不五十多了嗎？他也在名單上？”
“就是，要不說嬌嬌不一定呢。”
“我說他說不謀私利呢，門道在這兒。”
徐天青笑著問：“酒廠分房子打架的事吧？”
“就是。說得那麼大義凜然。”
“誒，”嚴春明焦急地拽拽徐天青，“徐書記，說什麼呢？”
“轉幹的事，跟你無關，你本來是幹部。”
肖建設皺著眉頭問：“組織部占永慶，嬌嬌認識嗎？”
“認識，”徐天青說，“怎麼不認識呢？他原來也住清流巷，比嬌嬌高一屆，跟我一屆，不同班。他爸是洪流爺爺下屬，管物資倉庫，洪流說肯定行。洪流現在不好出麵，他自己在名單上。要不叫方牛給嬌嬌說去。”
“你也幫嬌嬌說說。”肖建設點頭道。
“我說沒問題。放牛說比我說起勁。”
“二哥轉幹，”嚴春明算計著，“當文化局副局長去？”
徐天青和肖建設神秘地笑笑，沒直接回答。
肖建設急性子，跟徐天青聊完後，就到餐廳單間，把陪酒的吳放牛拽出來，把徐天青說的事，跟吳放牛說了一回。吳放牛酒興正酣，不太高興，聽說是韓嬌嬌轉幹的事，就答應了。讓吳放牛喜出望外的是，二哥方洪流也轉幹。
搞定吳放牛，肖建設又興高采烈往文化大樓裏跑，找老婆韓嬌嬌彙報。聽肖建設說完，靠椅子上閉目養神地韓嬌嬌睜眼說：“剛才我到值班室，打電話問了。本來我也想著，真不行叫放牛幫我說說話。不用放牛出麵，這事也辦得成。老田在名單上跟我有什麼關係？各走各的道。不就占永慶嗎？拿不下占永慶，我還叫韓嬌嬌？”肖建設嗬嗬地應承著，心想，這韓嬌嬌真是韓嬌嬌。
看肖建設叼著煙，一身輕鬆地回來，嚴春明又憑添了幾許失落。
嚴春明剛到文化體育局時，方洪流是炊事員，管三個人的司務長，民意測評評他當了副科長，現在是科長，有可能當副局長。那時候韓嬌才酒廠包裝車間女工，不知道怎麼就當了副科長，不久又當科長、副廠長，還要高升。香樟園五號院，隻有嚴春明夫妻兩原地踏步，原來是大頭兵，現在還是大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