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會呢，就把山上野物抓光了。”
“他會，”黃大國說，“爺爺跟他說了。”
“對。老方家人抓野物的本事還是跟老黃家人學的。”
黃大國羨慕地看看方池，看看肖婷婷，然後又回頭看看餐廳門口。有家長親熱地牽著孩子進進出出。黃大國不明白，為什麼別人的母親、兄弟，甚至叔嫂都這麼相親相愛，而自己父母卻那麼狠心，很早就丟下他不管。
“餓了吧，大國。”方池扭頭問。
“不餓。中午吃多了。”
“中午吃多了有什麼用？打家具是體力活。”
“我看著。”肖婷婷建議，“你帶大國到廚房吃飯去。”
“不餓，嫂子。我在家也吃得晚。”
說話的時候，文化在樓二層走廊上有人走動。肖婷婷跳下自行車說：“占部長下樓了。方池，一會兒你遞煙。”方池問：“哪來的占部長？”
“組織部占部長。還有文化局四個局長、一個書記。”
方池挺緊張的，一下子遇到這麼多局長。但肖婷婷帶方池在樓梯口等到幾位局長大人時，方池又不緊張了，大大方方地掏出煙，一人發了一支。韓嬌嬌拽著方池跟占永慶介紹道：“這就是今天的主角，洪流兒子方池。”占永慶握著方池手說：“早聽說，你字寫得好，桐州報老刊登你的字。什麼時候給我寫幾個？”
“他那字，”韓嬌嬌說，“入不了你法眼。這邊走。”
甘局長斜了眼韓嬌嬌，回頭又拍拍方池肩膀，隨大家走了。
嚴春明亦步亦趨地跟在最後麵，想插話，沒找著機會。
“發現沒有，”肖婷婷站原地沒動，跟方池說，“我媽現在是交際花。她不不舒服嗎？坐辦公室裏躺一天，飯還是我送給她吃的，現在這麼精神。這又不是酒廠，她起什麼勁？甘局長、錢局長在，輪得著她嗎？”
“我爸請客，”方池不以為然，“又不是甘局長請客。”
“也是。”肖婷婷笑笑，“走，還有兩位大人物來。中午送飯給我媽吃，我媽跟天青叔說，方池這大學考得正是時候，請個客，把市編委搬過來了。編委就是編製委員會，總共就三個人，市ｘ書記、市長，人事局局長，來兩個。搞不好你走之後，爸跟我媽就升官。我媽就是官迷，你看她那架子擺的。”
“嫂子，”方池有點意外，“爸升什麼官？”
“不知道哇？爸也轉幹，可能要升文化局副局長。”
方池覺得好笑：“爸當文化局副局長，像嗎？”
“真是，”肖婷婷怪道，“怎麼不像呢？爸看上去就是當官的。我爸以前跟我媽吵架的時候就說，方洪流什麼東西，食堂裏做飯的廚子，搞得跟局長似的。想想也是哈，廚子當文化局副局長。”說著就笑了起來。
黃大國迎上來問：“嫂子，笑什麼呢？”
“哎呀，”肖婷婷止住笑說，“笑你姑爺笑什麼。”
“誰是我姑爺？方池他爸是吧？”
肖婷婷扶著方池又笑了起來：“你姑爺，說你女婿似的。”
“方池，笑什麼呢？”黃大國糊塗了。
“你有孩子叫我爸姑爺，姑爺也是女婿的意思。”
徐天青帶市ｘ書記錢忠明和市長李兵從過道裏走過來。
“方池，”肖婷婷說，“大人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