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設心裏苦澀得很，自己老婆，別人說得，他關心一下都不行。
默默地抽了會兒煙，肖建設故作開心地問：“要不喝點？”徐天青笑道：“你跟洪流陪一天酒，還沒喝好哇？”肖建設說：“沒吃飯呐。”
“弄點飯吧，”方洪流疲憊地說，“我也餓了。”
“我也餓著呢。”徐天青歎了口氣。
“我弄飯去。”韓嬌嬌起身說，“還是放牛好，回家睡覺。”
韓嬌嬌出門後，方洪流問：“天青，你孩子怎麼辦？”
“補習唄怎麼辦。”徐天青又歎了口氣。
徐天青兩個孩子。大的是兒子，叫徐保國，比方池大一歲；小的是女兒，叫徐紅妝，比方池小一歲。徐保國也今年畢業，沒考取。徐天青擔心的不是兒子徐保國，憑他的關係，給兒子找個好工作不難。徐天青擔心的是女兒。
徐紅妝也念七中，比方池低一屆，下半年念高三。從初中開始，徐紅妝就找高年級同學談戀愛，高中還這樣，徐天青傷透了腦筋。尤其讓徐天青憤怒的是，前一段他發現，徐紅妝迷上迪斯科，經常逃學到舞廳裏跳舞，並跟開舞廳的個體小老板，比她大九歲的朱幸福談了，據說木頭已然做成小船。
朱幸福是桐州郵電局所屬的印刷廠工人，父親是郵電局電話機房工作人員。一年多前，朱幸福停薪留職，租工會遊藝廳開了個舞廳。朱幸福個子不高，身材不錯，不光迪斯科跳得好，交誼舞也跳得不錯，有桐州舞王之稱。
跟朱幸福交往，徐紅妝主動。跟朱幸福交往有三個好處，一是朱幸福有錢，二是朱幸福舞跳得好，三是有朱幸福保護，不受人欺負。一般舞廳都男的多，且大部分都痞得很。沒人保護，女孩不敢一個人進舞廳。
徐紅妝生性活潑，好交際，但算不上漂亮，隻是她發育得好，女姓特征醒目。用舞友的話說就是，徐紅妝挺味的。朱幸福就喜歡她那股味。
徐天青找過朱幸福父親朱天高，並跟他一起，找朱幸福談過，想阻止朱幸福和徐紅妝交往。但朱幸福說：“我是成年人，你們不能命令我，不準我喜歡紅妝。紅妝十六周歲，可以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我們是真心交往，我也對她負責。我們沒做出格的事，請兩位長輩放心。我會等她的，等她到合法的結婚年齡，跟她組織家庭。”朱幸福這番話說得有情有理，徐天青真還沒辦法反駁他。
其實朱幸福和徐紅妝的確沒做大的出格的事，不是他們不想，不敢。他們敢做的是，跳舞的時候貼得緊一些，說些酸溜溜的話。
暑假，徐天青把兩個孩子鎖在家裏，叫他們溫習功課。
鎖根本鎖不住徐紅妝。徐天青住的房子歸房管會所有，兩間，前後有院子。一間做客廳，一間隔成兩個小間，徐天青夫婦和兒子住。前院有廚房、衛生間，後院搭了披屋，給女兒住。院圍牆就一人多高，對於為情所動的徐紅妝來說，過這種牆，跟過門坎差不多，墊個椅子就過去了。而她哥哥徐保國正鬱悶，根本沒心思看管妹妹，何況妹妹還時不時地帶包好煙給他解悶。
徐保國念五中，平時成績還行，高考成績不理想。徐天青也鬱悶，不知道讓他補習好，還是不讓他補習好。不讓他補習，他又有考取的希望；讓他補習，考不取又耽誤一年。招幹的機會不是年年都有，耽誤就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