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池怕重油味，像反胃，又吐不出來，往腦門上鑽。
騎車來到大帥府前的廣場上，方池在噴泉邊坐了一會兒，感覺悶得很，又騎車到桐州電影院，想看場電影。電影院有冷氣，涼快。
沒有新電影，電影院裏放映的是兩部老片子《少林寺》和《武當》。看的人還不少，電影院門前停滿了自行車，估計都是衝著冷氣開放來的。
方池不喜歡武打片，正扶車猶豫的時候，高天賜在售票亭裏叫：“方池！”方池推車走了過去。高天賜問：“你叔到攤上去沒有？”
“不知道哇。”方池說，“他不怎麼去吧。”
“那天你爸請客，”高天賜說，“我也沒碰到他。方池，回去跟你叔說一聲，叫你叔到攤上去看看，別唐香把錢拐跑了他都不知道。”
“高叔，”方池莫明其妙地問，”唐姨不是你老婆嗎？”
“你跟你叔說就是，你管她誰老婆呢。”
“噢，我知道，回去就跟我叔說去。”
“拿張票。人挺多的。”高天賜低頭撕了張票。
“不用，我自己進去看就行。”
“跟你說了，人多。坐中間看，好看。”
到晚上九點多，方池實在看不下去，就出來了，準備回家。
方池取車的時候，高天賜又在售票亭裏叫：“方池，回去跟你叔說去。”方池答應了一聲，心思，高叔肯定跟唐姨吵架了，哪有丈夫說老婆拐人錢的？隻是方池想不通，唐姨挺漂亮的，怎麼給高叔這樣的殘疾人當老婆呢。
方池的車剛進五號院圓門，方塘在肖建設家叫：“方池，到這兒來。”院子裏有濃重的油香味。方池扶車站住了。方塘又說：“還在喝酒呢。”
肖建設家客廳，比方池家客廳豪華。進門窗戶邊是四方桌，還是新的；裏麵靠牆的是轉角的亞麻布藝矮沙發，沙發靠背上搭著潔白的針織沙發巾；沙發前麵有玻璃茶幾，沙發對麵的電視櫃上是十八吋的進口彩電。
方塘正帶肖婷婷、嚴麗和孫娟，就著玻璃茶幾打牌。孫娟是教方池吹笛子的孫連剛女兒，下半年念高二。跟嚴麗一樣，孫娟也不喜歡出門。
看方池見門，坐方塘邊上看牌的肖玉立跑進房間，把剛裝幀好的相框拿出來，遞給方池，問：“漂亮吧？”方池說：“相框漂亮。”
“人也漂亮。”肖玉立捶了方池一下。
相框裏裝的是方池給肖玉立畫的速寫畫頭部。方池問：“怎麼不叫韓姨弄個大點的相框？”肖玉立說：“大點的往哪兒放呐？”方池哦了一聲。
“我媽說我特上相。”肖玉立搖頭晃腦地說。
大家笑了起來。肖婷婷說：“那是方池畫得好。”
“人不漂亮畫得好嗎？”肖玉立不服氣。
“說的也是，人漂亮才畫得好。”方池把相框遞給肖玉立。
“本來是，”肖玉立嗬嗬地笑著，“哪有不漂亮畫得漂亮的？方池，過幾年再給我畫一張，過幾年再給我畫一張，畫到我不漂亮才不畫。”
“那你嫁給方池唄，天天給你畫。”肖婷婷說。
“方池，”肖玉立又笑，“要不我長大了嫁給你唄？”
“小毛孩子這麼不要臉呢。”方池也笑
嚴麗抬眼看看方池，又看看肖玉立，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