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呢，吳放牛舉著煙，醉眼迷離地逛到門外。
不等吳放牛進門，方池就趕過去，把吳放牛拽到院子中間，說：“剛才我到電影院看電影，碰到高天賜叔叔。高叔叫你到攤上去看看，說，別倪姨把錢拐跑了你都不知道。”吳放牛仰頭輕歎了一口氣，跟方池說：“知道。”
“叔，倪姨幹什麼了？”方池追問道。
“沒幹什麼，高天賜神經病。”
“不會是他們吵架了吧？”
“你管他吵架不吵架。這麼晚不睡覺，頭不疼了？
“不疼了。這幾天不天天熬夜嗎？”
“注意點好。我那兒有衣服，你自己拿去。”
“我有衣服還要衣服幹嘛？”
“你倪姨在fj買的，叫小餘送過來的。”
“牛仔褲哇？不喜歡牛仔褲。”
“不是牛仔褲，製服褲子，襯衣。”
說話的時候，吳放牛轉身走了，留方池站那兒莫明其妙。
昨天，倪香叫小餘把分紅的錢送到吳放牛辦公室，帶了兩套夏裝，說是送方池的禮物，祝賀方池考上大學。當時吳放牛就懷疑，因為倪香丈夫高天賜跟同事搭夥，送過份子錢。所以吳放牛問小餘，怎麼一家人送兩份情。小餘說，這是她姐到fj進牛仔褲，別人送的衣服，說她姐還好，生意也好，叫吳放牛放心。
方池的話又讓吳放牛警覺起來。吳放牛估計，倪香準備跟高天賜離婚，否則高天賜不會叫他防著倪香，倪香是他老婆，倪香把錢拐走，對他有好處。但吳放牛想不明白的是，倪香到底想幹什麼，因為吳放牛沒答應她，跟她結婚。而且，跟吳放牛合作多年，倪香應該了解，吳放牛絕對不會欺占朋友的妻子，何況高天賜還是殘疾人。吳放牛講義氣，否則不會給她分三成的紅。
這麼想的時候，吳放牛就覺得身上不舒服，像是在腹股溝那兒。
第二天一早，嚴麗帶嚴雪到方池家，跟方洪流和黃春告別。
黃春舍不得嚴麗走，挽留道：“方池說兩天報到，再玩一天，後天報到。上學就沒時間玩了。不走，中午叫二叔做好吃的給你吃。”
其實嚴麗也舍不得走，但嚴麗卻說：“該回去收收心了。”
這是新學期開學時，老師經常說的話。方池覺得，這話從才十五個年頭、才十四周歲的小姑娘嚴麗嘴裏說出來，那麼不協調。
“回去，”方洪流說，“有時間再來。學習重要。”
嚴麗帶嚴雪走了，沒讓方池送。嚴麗說：“我會考取的。”方池聽得懂嚴麗話裏的意思，她是說，她要考江州去，跟方池在一起。
嚴春明下班回家，見嚴麗說的第一句也是：“該收收心了。”嚴麗懟道：“爸你放心，我會考取的，考不取二叔給我找工作。”說著就進了後麵那間讓她喘不過氣來的小房間。嚴麗不明白，別人父親怎麼就那麼寬容大度。
“二哥這是什麼意思？”嚴春明眨眼問。
“你說什麼意思？”餘曉蘋說，“二哥給你女兒吃定心丸。”
嚴春明懷疑他這所謂的二哥的用意，沒說出來。
叫嚴麗跟方池交好，本來嚴春明的意思。但看方池父母對嚴麗那麼熱情，嚴春明又不甘心，總覺得嚴麗可以有更好的未來。至少嚴麗現在的成績十分優秀，中考成績在省裏也排得上號，要是高中成績還這麼好的話，不說考北大、清華，考其它名牌大學應該大有希望。而方池的前途不過是中學美術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