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以前，方池的頭疼病大有好轉，注意點，一兩個月才發作一次，但一提方池的頭疼病，方洪流的心也提了起來。方洪流總感覺，方池腦袋裏長了什麼東西，非切除不能保一生平安。寒假期間，方洪流又帶方池到醫院做了一次全麵檢查，包括腦ｘ光透視，但結果表明，方池一切正常。醫生說，不是身高體重不達標，方池可以報名招飛。醫生的判斷跟原來一樣，方池得的是偏頭疼。
一夜沒睡，快天亮的時候頭又疼得厲害，方塘買的電子鬧鍾響了半天，方池也懶得理它。這是高考結束之後，方池第一次頭疼。
聽鬧鍾響個不停，黃就知道，方池的頭疼病又發作了。
到方池房間裏關了鬧鍾，黃春坐到床沿上，給方池揉按太陽穴，一邊嘀咕：“昨晚沒熬夜，怎麼頭還疼了？這要是上學頭疼怎麼辦？”
方洪流來了，肖婷婷來了，方塘來了，在床前站著，揪心地看著躺床上一動不動的方池，都沒說話。他們知道方池頭疼得厲害，不想吵著他。
“這頭疼怎麼辦？後天就走。”方洪流咂了下嘴。
“沒別的辦法，吃止疼片。”方塘建議。
“止疼片吃多了不好。”肖婷婷小聲提醒道。
“也不是天天吃。他現在不像小時候，不怎麼頭疼。”
“媽，拿止疼片給我。”方池無力地說。
“方塘說得對，”方洪流說，“不經常吃沒事。我倒水去。”
因為後天就要走，擔心方池頭疼幾天好不了，服侍方池吃了止疼片後，黃春又從大木箱子裏翻出樟腦丸包，放方池床頭，叫方池聞聞。
中午，方池沒起床，也沒吃飯，黃春又叫方池吃了片止疼片。
方洪流著急，怕方池餓著，沒下班就往家趕。
剛到北邊空地上的古井台邊，就有笛聲飄過來，是方池經常吹的《梁祝》，方洪流鬆了口氣，翻身下車，舉臂擦了下額頭上如瀑的汗珠。
每當劇烈的頭疼病稍有緩解時，方池都會擺棋，畫畫，吹笛子，以使自己盡快地忘卻疼痛，從眩暈中恢複過來。而吹笛子則表明，方池頭基本上不疼了，眩暈也不厲害，否則他沒力氣。這是方池對抗頭疼的秘方。
回家後，方洪流問方池：“這回怎麼好這麼快？”方池說：“天青叔不說車借好了嗎？我怕到時好不了，多吃了兩片止疼片。”方洪流心想，已經吃過了，也不經常吃，多吃兩片也沒事，就叮囑了一句：“晚上不能吃了。”
方池也是這麼想的，又不是經常吃，多吃兩片也沒事。上大學之後，就一個人生活了，頭疼也沒家裏人照顧。方池必須找到盡快消解頭痛的辦法。
給方池做了碗清淡的雞蛋麵，方池吃麵的時候，方洪流點了支煙，坐桌對麵，擔心地看著瘦弱的方池。方池感覺到父親的擔心，跟他說：“我現在好著呢，爸你別著急。我想好了，做事就不頭疼，到學校我鍛煉去。”
“苦命的孩子。”方洪流重重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