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備 考(1 / 3)

從文昌中學辭職後,許知遠去了綠樹紅瓦德風猶存的帆船之都。

海浪拍打著岸,海看不到邊。

不遠處的高樓大廈,證明了城市的繁華。

夜色降臨,燈火相歡。

沿著海邊,走,一直走,走的腿疼了,腳酸了。

這就是雙魚座的孩子要遨遊的天地?

陸之盡頭,海無人煙。

或許,在遠古,海邊是荒蠻之地。出海,打漁,曬網,日子是看不到邊的苦。發展到了新世紀,海成了新鮮貨。看海,趕潮,拾貝,荒涼成了熱鬧的人海。

一片水,風景何在?

罷了,罷了。海雖好,卻不是安身立命之地。

在歐風十足的火車站,許知遠坐上了開往省城的火車。

省城,留下了一個孩子求索求知的渴望。今又相逢,卻感覺無言以對。

培訓,也隻是一個過路人在看花花綠綠。今又走進,卻沒有熟悉的溫馨。

棲身何處?

這是任何初到新土地的人都會有的困惑。

在這兒待了四年,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無處棲身,不等於無處可去。

許知遠想起了一個還算熟悉的地方。

高高矮矮的樹還是青翠欲滴,沒有氣勢的教學樓還是那樣高,白白的圖書館還是書香如前,食堂裏的飯菜還是那樣實惠。唯有這校園,才是故舊,才是心靈的家園。

這是我的大學,記錄了那些與青春有關的年華的天空。

笑過,哭過,都是人成長的表情。

剛離開了校園,又回到校園。而人不再是老師,也不再是學生,隻是一個路過此地的外人。盡管學生宿舍空著許多床,卻沒有一個床位屬於我。

出門,沒有多拿什麼,隻帶了幾件當下換洗的衣裳。身棲何處的迷茫,讓曾經的舒適安逸變成了彷徨無助。沒什麼,這隻是人必須經過的一步。自己安慰自己,也隻有自己才能安慰自己。

天漸漸黑了下來,許知遠隻好在一座破舊的宿舍樓二樓最西邊的陽台上歇歇腳。

對麵樓上老師家裏,菜香撲鼻。

如果沒有邁出這一步,此時兒子正津津有味地吃著娘做好的飯菜,那是多幸福的事。可兒子知道,那不是一個長大了的孩子想要的生活。

周圍的學生宿舍沒亮燈,因為學校還沒有開學,學生隻來了幾個。

許知遠大膽地把衣裳放進開著窗戶的學生宿舍。不是鐵欄杆的阻礙,就能美美地在裏麵睡一覺,好找回那不會再有的睡在校園床上的感覺。

許知遠要出去走走,去夜市轉轉。

出了校園,往南走,每到晚上,就有了夜市。

夜市上最大的風景,當屬人了。

夜市的主角,多是住在周圍的居民和附近學校的學生。兩個一夥,三五一群,有的在挑衣服,有的在看地攤上的書,有的在悠閑散步,有的在說悄悄話。即使什麼也不買,即使看看人,心情也會好一些。

夜市上最香的,還是麻辣串。

海帶的,油菜的,豆腐的,蘑菇的,牛肉的,葷素任選,搭配自定。香味在入油鍋的瞬間迸發,直入心脾,有的更冠以南京風味的美名,讓人仿佛由泉之故鄉到了六朝古都。一張桌,幾個盤,或站,或坐,就是最美的享受。麻辣串的老板笑了,今晚的生意,不錯。

夜市,還是那樣熱鬧。

人,卻已不是那個人。

在窗台借宿,不是長久之計。總要找一張可以躺下睡覺的床。

拿著衣裳,許知遠上了公交車,要去城市的邊緣尋找廉價的房子。

在省城待了四年,對城市的地理並不熟悉,許知遠隻有憑自己的感覺碰運氣。

工夫不負有心人,在西外環邊上,許知遠找到了可以棲身的窩。房租每月二百六,一季一交,還算便宜。臥室,廚房,廁所,一應俱全,隻是房子破了些。晚上,才發現上了當。來來回回的貨車轟鳴不斷,睡覺成了妄想。將就著吧,二百六,還能住花園裏的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