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寧得知此事不以為奇,“那廝大有鯉魚躍龍門之勢啊!在雲中縣,提及木隸無人不豎起大拇指,侄兒自覺低矮三分。隻可惜是跛子……”族長喜憂參半,“跛子又如何?日後我魯家還要靠他壯大門麵,老夫已經下決心把他招為孫婿,爾等不可阻撓。”魯寧嘀咕了一句,“隻是委屈了秋蟲這妮子。”“何屈之有?命他起誓終身不再納妾就行了。”族長把臉轉向了魯九竅,“你前日所言頗有幾分道理,蠶蛹絕非一般女子,留在木隸身邊必成後患,老夫考慮再三,決意將其逐出我魯家堡去。”“哎呀,伯父英明!”魯九竅見伯父主動往他套子裏躦喜出望外,“您一聲號令,何人膽敢不從啊?”這時家仆進來稟報,“族長大人,木隸登門求見。”三個人瞪大眼睛麵麵相覷。族長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魯九竅急忙提醒魯寧,“堂兄,快些躲至後堂,伯父不傳,切不可出屋。”族長正要挺胸拿態威懾木隸,哪知他一進門便噗嗵跪在了地上。族長見狀倒亂了方寸,“賢孫,因何如此啊?”木隸哭訴,“我娘突然咳出一灘黑血,惟恐性命不保!魯寧神醫在哪裏啊?懇請族長大人救救我娘!”事出突然,族長兩頭為難,“這個……賢孫起身,起身說話。”魯九竅擔心伯父動搖毅誌搶先插話,“侄兒莫急。伯父已派人四處尋找我堂兄了,一旦得知音訊,馬上敦促他趕來醫治。”說著向伯父使眼色。族長狠下心來,決定以此事逼迫他接受自己所有的條件,“老夫不再隱瞞,家丁已在雲中縣尋到我那侄兒。哪曾想這廝借故不肯回歸,咳,你不是我魯家親信,老夫不能動用家法來強製他呀?”木隸不解,“侄兒現在出得起醫治費用……”“錢?”魯九竅在一旁翩風點火,“伯父言下之意是:你馬上把蠶蛹逐出家門,娶秋蟲為妻,隸母自然有救。”木隸方寸大亂,跪爬過去抱住族長的腿苦苦追問,“蠶蛹勤儉持家,孝敬老人,何過之有啊?”族長捂起了雙耳,“住口--你可知她乃是齊國的探子?”木隸又是一驚,“齊人,探子?這怎麼可能啊?蠶蛹自幼無父無母四處乞討為生,我見她身世堪憐帶回家中……”“此女狡詐,蒙騙了你--”族長將此事與國事絞在一處,“眼下魯齊兩國幹戈時起,官道傳言兩國大戰在即,怎麼能允許你臥藏可疑之人?倘若官府追查,我魯家堡必受牽連。”魯九竅對此事已有所掌握,“你當真不知,還是有意包庇?有人在你家中拾得齊國文字!”從懷中取出證物,“這張核桃樹皮作何解釋?如實招來!”木隸冷汗洗麵,“這個,她……”族長長哼一鼻,甩袖轉身,“賢孫不要再包庇她了。這件事外人還不知道,你要是把那個齊妖逐出家門,就沒有人去驚動官府。”木隸不住地搖頭,快要喪失理智了,“這真的是謠傳。她在齊國討過飯,會寫齊國文字也不奇怪啊……”魯九竅奸笑,“一派胡言!她不僅是齊國人,而且出自豪門;王室之後,也未可知。草民如何識文斷字,精通算術啊?要是官方追查,必將珠連九族!”木隸仍舊抱住族長的腿不肯放手,“族長大人!就算蠶蛹是齊人,也是逃難的庶民,官府怎麼會過問這種小事呢?”族長見他袒護蠶蛹妒火重燒,把他踩在腳下,“冥玩不靈,當真氣煞老夫!”又覺言行過激,即刻收腳苦勸,“賢孫,不妨靜下心來仔細權衡利弊,切不可為異國女子自毀前程,落得個不忠不孝之名啊!”木隸陡然想起娘的病情嗚嗚痛哭。族長突生惻隱之心將他扶起來按到座位上,“賢侄你坐著好好反思一下,我去去就來。”說完拉著魯九竅進內堂商議。木隸感覺腦子裏有蟲子在蠕動,撓抓一痛,眼前頓時一片空白。族長走出內堂,見木隸呆傻的模樣慌了手腳,“賢孫!不要驚嚇老夫。七尺漢子不能這樣懦弱。”急忙將手中幾包草藥舉到他眼前晃動,“賢侄快些清醒,這可是治咳良藥,神醫雖然沒能親臨診治,卻捎來了幾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