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府時,庭院已經點亮了燈籠。趕巧薑鶴背著行囊出府,他撞見木隸,大有撲上來撕咬的勢頭,“你這廝,膽敢奪我飯碗,走著瞧!”“鶴師兄,何故如此?”木隸跟上去哀求,“鶴師兄留步,我即刻離去。”“滾開!好犬不咬主人。”他蹬空了一腳,接著趕路,“死跛子,我薑鶴今日栽在你手裏了,算技不如你……”木隸覺得將同門師兄擠出府去非男兒所為,便上前攥緊薑鶴的手腕往裏拖,“鶴師兄,與我去見二姑娘……”“哎呀呀!弄疼我了……”薑鶴手腕子被捏得骨痛肉麻,“放開我!反了反了,膽敢與我較勁,吃了豹子膽!”木隸在薑家五年多,沒敢碰他一個指頭,“鶴師兄,莫怪師弟,實屬仁義之舉。”薑鶴力氣不及他一半,拖起來並不費力,“三師兄,不可陷我於不義之地。”薑鶴扯著嗓子喊,“兒子打老子,顛倒乾坤啊--”崔福和蜻蜓跟在身後笑一嗓,勸一句,“兄弟快罷手,留他何用?”“這可是三姑娘之意,與你無關。”木隸在青竹姑娘的屋子裏見到了紅竹姑娘。趕巧五位姑娘雲集一處,談笑風生。二姑娘假裝嚴肅,“怎麼才趕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姐妹盼你盼得頭發都白了?急得連晚飯都沒吃。我們這就去換上舊衣裳。”紫竹姑娘見到薑鶴臉色陰沉下來,“你怎麼還沒離開?嫌賞錢少了嗎?把你打造的物什搬到二姑娘屋裏比一比,要不是大姐體恤小妹留做已用,早就當作木柴燒火煮飯了。”薑鶴吱吱唔唔答不出話來。木隸跪在紅竹姑娘麵前,“隸特來向主人辭行,多謝二姑娘細心款待。”姑娘們如聞噩耗,個個心急如焚。紅竹姑娘還以為是白天的事情惹惱了他,“你肩膀寬厚,心胸怎麼如此狹窄?姐妹們隻是逗你開心而已。快些起來,主人向你賠個不是。”姑娘們爭先道歉,“抱歉,抱歉,再不逗你還不成嗎?”“本姑娘為你下跪如何?神匠要是一走了之,我們姐妹豈不是空喜一場?”“我可是已將閨房舊物全都清除了……多賞你幾錠金子還不成嗎?”木隸跪地不起,“隸不求賞賜,隻求主人準我出府。前日所賜賞金即刻俸還。”紅竹姑娘收去主人架式說軟話,“神匠意欲如何?莫非擔憂眾姐妹去作坊搗蛋?要是覺得心煩,明天開始不去就是了,鬧什麼情緒啊?”綠竹姑娘撅起了嘴,“哼,才子賢士都對我們一呼百應,他一個臭……”青竹姑娘出言打住,“小妹,你怎麼知道人家的感受。既如此,不去攪擾也罷。”木隸隻得將悶在心頭的話傾吐出來,“鶴師兄入府在先,理應留下……我怎麼可以奪取同門師兄的位置?”紅竹姑娘這才明白他要離去的緣故,“原來如此,道是沒往此處想。”她麵向了紫竹姑娘,“非要棄石取玉,這可是三妹處事不當。”紫竹姑娘瞪薑鶴,“小鬼手!你技不如人,還要到處惹事生非?你瞧,姐妹們拿何種眼神看待你主人?還不跪下!”薑鶴跪下來狡辯,“三姑娘,此事與我無關,這廝定是懼怕我那兩位哥哥。”青竹姑娘反問他,“如此說來,你兩位哥哥技藝勝他一籌?”薑鶴答得十分肯定,“那是當然,尤其我大哥驁,在魯國首屈一指。”姑娘們議論紛紛,“大言不慚,也不怕硌掉門牙。”“世間還有賽過木隸的人嗎?不可能--”“山外有山,難以斷言。”木隸傻了眼,“如此說來,是隸錯了……”羞得埋頭捂麵。青竹姑娘出語解圍,“既然如此,你就留下來吧……眾姐妹也無需擔憂。高府不拒能者,鶴隻管去尋找兩位家兄,屆時也可一睹天下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