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房婆?”他巴不得自己聽錯了,“老侯爺千萬不要應允……二姑娘已過二八年華,孚靈君可曾向家父提親?切莫錯過芳齡。”話意未盡,門外突然傳來紅竹姑娘的聲音,“神匠可在屋內?主人來也--還不快些出門迎接!”木隸像是聽到了狼嚎,瑟瑟發抖,“這可如何是好……”慌忙去推門,不料猛然衝起一隻大花豹來,大叫一嗓,坐在地上。“不要害怕,是一隻沒長眼睛的瞎豹。”青竹姑娘走過來扶起他,數落二妹,“你整日想著如何捉弄人,什麼時候能長成大人?”原來是紅竹姑娘披著豹皮襖嚇唬他。她揭開行頭爛笑一痛,“大姐,這一招術真的很靈驗。”發現木隸身上穿著棉袍,頓時拉長了臉,“這件棉袍從何而來?又是姐姐搶在了我前頭,隸乃小妹的寵物。”翻著白眼兒擠入屋內。青竹姑娘把二妹拉到身邊坐下,“隸為我家出力甚多,豈能讓他受凍?”“正因如此,我才命裁縫為他縫製一件豹皮大氅,穿上它可以在雪地裏睡眠。”拿給姐姐看,“又絨又柔,手感極好。”“隸乃木匠,身著毛氅如何勞作?”青竹拿在手裏摸了摸,“倒是極品,二妹不如反它送給孚靈君。”“哼,我倒是動過此念。隻是他整日朝上朝下,須穿官服,哪裏有工夫穿它?”她攤開豹皮大氅,抖了兩抖,斜視木隸,“站前兩步,讓主人疼你一回。把棉袍脫下,試穿大小。”木隸搖頭,“還是算了吧,這是獵人的服飾。”“胡說!”紅竹跺腳,“眼下商人都喜好毛皮大氅,此乃高雅服飾。狗皮襖、羊皮襖,才是低賤獵人的服飾。”木隸無奈朝她挪動,“隸整日蹭木板,不出幾日,絨毛都要脫落,不可暴殄天物。不如贈與孚靈君,將毛皮置於官袍之內。”“掌嘴!竟然管起主人之事?”她上前硬套在他身上,“出外可穿這一件,勞作之時可穿姐姐那一件。”“這樣也好……”木隸取來一錠金子放到她跟前,“夠嗎?”看她臉色又要打雷,隻是姐姐在旁,不好動手打他,“你給我金錠,是不是想顛倒乾坤,做我的主人?”青竹姑娘勸木隸,“一件大氅而已,快些將金錠收起。你為她打理閨房,她可是到現在還沒付給你賞錢。”“背信棄義,投靠我爹門下,想討得賞錢?”她反倒惱了,“爹為什麼奪我的聚寶盆?若不允許我來帳房,必須賠償我十萬金。”“這麼說,二姑娘就此住下了?”木隸的表情像一隻落難的豹子。青竹姑娘出語安慰,“無需多慮,你是一店之主,二妹在這裏必須聽你的話。”木隸垂首作揖,“豈敢如此?我可是奴仆身份。”青竹姑娘輕歎了一嗓,麵向得意洋洋的二妹,“你來時爹有何交代?”“倒也別無交代……”她的氣勢一下子軟了下來,“倒是小妹主動承諾:隸是一店之主,必須以理相待,尤其不可當眾讓他出醜;鋪內大事小情,都由他一人做主,我隻負責查閱賬目,其它一概不得插手。”說完把嘴努得高高的。“你願意立誓嗎?”青竹姑娘擺出了長女的姿態,“姐定然常來巡視,要是有食言之處,即刻拉你回府。”“顏正辭嚴,敗我性情。這是一個苦差事,像是小妹得了便宜似的……”她又連忙笑顏打發,“好,大姐大可放心,小妹銘記心中。”木隸望著屋脊發呆。店裏住進了老虎,她說自己要做一隻可愛的兔子,誰信?咳,祥和的日子如此短暫,後麵不知有多少事非曲折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