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福與薑鶴摟抱成一團,滿地打滾滿口髒話。驁置若罔聞讓他二人打個痛快,不信三弟好手好腳打不過一個瘸子,店鋪裏有上百號強壯和徒工,都說人過一百五顏六色,這些家夥並不是個個對他俯首貼耳,他巴不得這一仗能起到殺一儆百的效果。崔福雖然腿瘸,可倒在地上卻占了上風,有幾次把薑鶴壓到了身下,可是在旁觀戰的薑鵬總是出黑腳讓他翻到下麵去。木隸趕到的時候,崔福正被薑鶴壓在身下錘打。他上去捏住了薑鶴的手腕,“鶴師兄,不可動手打人……”“你這廝膽敢拉偏架?當心老子連你一並踩踏!”薑鵬上來揪住了木隸的衣領。徒工們窩著一肚子怨氣,見薑鵬要對師父動手紛紛出頭,“師父莫怕!他今日膽敢動手,叫他死無葬身之地!”“師父不可手軟,打他個滿地找牙!”“您一聲號令,即刻把這三兄弟趕出門去!”……薑驁扔下斧頭上來喝斥,“還不快些住手!你們難道不把我放在眼裏嗎?膽敢無禮,驁即刻去請老侯爺!”紅竹姑娘尖叫著擠到圈內,看見薑鵬揪著木隸,她撿起一塊木板就打。木隸急忙推開薑鵬替他挨了一板。薑驁沒想到紅竹姑娘性子如此剛烈,隻好點頭哈腰認錯,“二姑娘息怒,都怪我平時管教不嚴,回頭定然嚴懲。”見紅竹姑娘不依不饒,接著說小話,“實乃我二弟之過,還望顧我薄麵寬恕於他……”紅竹姑娘扔下木板大吼,“閉上嘴站成一排!”待安靜下來,開始審訓,“為什麼打架?崔福,你先說。”崔福擦一把嘴角上的血漬甩向薑鶴,“我向弟子傳授對紋拚板,鶴從身後踢我一腳,說我偷懶。”薑鶴低著頭狡辯,“他在慫恿徒工鬧事。”“斷無此事!”“不止一次!”你一言我一句,又吵了起來。紅竹姑娘捂起了耳朵,“好了!”他走過去指薑驁,“你可是新任店主,今日要是無力擺平這點小事,就不要做店主了!”薑驁隻管點頭。木隸去查看崔福的傷勢,“皮外傷,男兒不要哭哭啼啼。”回頭向紅竹姑娘提議,“讓崔福到我的作坊做事吧。”薑驁近前巧言阻止,“主人,我以為欠妥當。鋪內掄斧好手寥寥無幾,他若再走,這裏必然吃緊。天氣寒冷,肝火自旺,偶有吵鬧實屬正常,應該把店鋪的利益放在首位才對。我可把他二人隔離,重新安置,這樣可以吧?”“隻要他二人不再鬧事,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她一刻也不想多呆,“全都散去做事!當心月底苛扣俸祿。”木隸無奈轉身離去。薑鶴悄悄對崔福做了個凶相,“莫得意忘形,惹惱我,一斧將你劈成兩段……”崔福向他伸脖子,“你砍?你砍,你砍……”薑驁過來踢了薑鶴一腳,壓低嗓音嘀咕,“眼下立足未穩,暫且克製,還需慢些歸攏。”薑氏兄弟既善長捧月,又精於下踏,隻花去月餘時日,從上到下整體理順。木隸卻是一日比一日清閑,驁將客戶指定的活壓下來自己做。沒有事情做的滋味著實難熬。步入作坊,向薑驁討點活?這是自討沒趣;步入帳房,向紅竹姑娘討個公道?又不想自投羅網;還是跨出店鋪大門自在,與其獨自慪氣,不如到外麵去看一看街頭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