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生死關頭(1 / 1)

前方又出了騷亂,翹首遠眺,一時弄不清原由。若是兵亂、匪患,路人們定然四處逃散,可為什麼都立在街道兩旁朝南眺望?驚歎聲越來越近,他也終於看清那驚世駭俗的怪象。是大猿!不錯,那是高府紫竹姑娘的黑色大猿!大猿身上扛著一個女子狂奔而來,肩上的女子不停地掙紮,兩隻小巧的繡花鞋頻繁地上下拍打。木隸一無反顧地走到路中央展開雙臂攔截,英雄和凡夫總是在某一關口被清晰地劃分開來。呼救聲雖然嘶啞,他還是辨認出了紫竹姑娘的聲音,“孽畜!因何要害你主人?快些停下!”大猿煞然止步,幽深的雙目流露出驚慌之色,從高府到這裏一馬平川暢通無阻,難道對手不是怯懦的人類?這隻是短暫的遲疑,大猿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能力,已全然忘記獵戶們的網繩和刀釵,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被抓來關到鐵籠裏的,無數次的人猿之戰使它孤傲,覺得穿著衣服走路的家夥全都不堪一擊。木隸看見大猿黑洞似的眼睛在聚光凝神,漸漸露出了原始的凶殘,那縷凶光正是它在高府廝殺俘虜時的眼神。他拉開架式準備迎接它的攻擊,就算迎接自己的隻有死亡也絕不葬送人類的尊嚴。大路兩旁的人群彙成一脈向前推進。這一情形迫使大猿盡快出手掃出眼前的障礙,它身子一躍衝到木隸跟前掄開了右臂。木隸沒有躲閃揮臂迎擊緊緊握住它那毛茸茸的手腕,這是力量的比拚,多年的木工生涯使他的雙臂有了超凡的神力能夠與這頭怪獸僵持。大猿知道自己遇到了勁敵十分惱怒,它仰麵張開血盆大嘴長吼。木隸看一眼大猿露出的尖牙豎起了毛發,擔心低下頭來咬自己的手。然而大猿采取了更為機智的方法,它把左肩上的紫竹姑娘放下來踏在腳下騰出左手去抓撓木隸的臉。木隸見勢不妙猛然鬆開雙手後撤,踉蹌之際雙臂被大猿利爪扣鎖,刺入的指甲噴出血花濺了他一臉,陡然間滿世界全都是紅色,緊接著身體被拋向了空中。木隸被摔出幾丈遠。大猿沒有奔過來,它來不及取他性命扛起紫竹姑娘朝城東那條覆雪的小路跑去。木隸爬起來奮力追趕,他成了跛足之後以為自己永遠不會跑得這麼快了。城東的邊角連著山林,大猿背著紫竹姑娘踏著厚厚的積雪往上爬。木隸有幾次追得很近,可是那家夥背著一個活人依舊身輕如燕,一個縱身抓住樹枝借助彈力悠出很遠。樹林是大猿的家園,它似乎有了回到家的安全感,把紫竹姑娘放到枯葉上以逸待勞。木隸跑得渾身是汗精疲力竭,他不敢貿然靠近,將左手伸進後腰握住斧柄以防不測,斧頭對木匠而言如同俠士手中的劍,無論走到哪裏都帶在身上。大猿眼中再也尋不到一絲的恐懼,那般輕蔑和狂妄仿佛在說自己才是這裏的王者。紫竹姑娘睜眼看見木隸欣喜若狂,“天啊!你竟然能夠追趕上來?”她含著晶瑩的淚花,“平日裏任人踩踏悶不作聲,危難之際竟然能夠視死如歸……”她站起來依在大猿寬闊的肩膀上,對畜牲講人話,“放他一條生路,我答應不離開你還不成嗎?”大猿把紫竹姑娘摟得很緊,似乎聽懂了她的話對木隸吱吱發出怪音。她伸出羸弱的手臂扇動了一下纖手,“你回去吧,大猿無意取你性命。大猿對我愛慕極深,不想叫我入宮做王妃,我想,委身森林之王也是王妃。”兩行淚水垂滴下來滲進積雪之中,仿佛脆然有聲使人心碎。人跟隨猛獸豈能生存?木隸緩步逼近大猿,“三姑娘莫存顧慮,趁我與大猿搏鬥之際逃下山去,切莫回頭。”“不!你無法戰勝大猿,必死無疑。”她抬頭仇視大猿,從來沒有如此憎恨過眼前這個怪物,“也罷,你執意如此,我與你同生共死!”說罷雙手握住大猿的左臂,“快些拾起木棒敲打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