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還沒答應呢,你們就這麼愉快地解決了是什麼鬼!
可惜,無論禦婉答不答應,蕭湛的這一決定沒人反駁得了。
禦婉無奈,隻好帶上安排好一切老神在在的蕭湛,一同前去報信人說的地方去赴約。
那是雲川郊外的一處碧湖,樹木茂密,樹枝向湖麵延伸出去,仿佛就要伸入水中一般,將那一方天地密密籠罩。
皇甫醒夏就一個人站在碧湖邊,看著這可參天古樹的茂盛繁枝,靜靜地出神,
禦婉翻身下馬,將馬韁丟給蕭湛後,一個人朝皇甫醒夏走去。
枯葉鋪就的地麵很是潮濕,一腳踩下去枯枝斷裂,發出簌簌的腳步聲。皇甫醒夏就跟沒有聽見一眼,依舊背著禦婉靜靜看著湖麵發呆。
禦婉撇了撇嘴,幾步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那波瀾不驚,宛若一麵明鏡照映這周圍的萬事萬物,飛鳥蟲鳴。
“你來啦。”皇甫醒夏並沒有回頭去看她,隻聽這腳步聲,她就能猜測到這人的身份。
“嗯。”禦婉輕應一聲,站在碧湖邊靜默無語。
“阿婉變了不少。”皇甫醒夏這才轉過頭來打量了她一眼。似乎更為內斂了。無論是鋒芒還是情緒。
“人總是會變的啊,就像宣平哥哥,說實在話,我也看不懂你了呢。”禦婉沒有分毫回避地與他目光相接。“為什麼要找我出來,猜不透呢。”
“隻是想見一見妹妹而已,不可以嗎?”
“可以,但我現在不隻是你的妹妹,宣平哥哥。”你也不是我原來的宣平哥哥。就衝他們今時今日的立場,委實沒有緣由能讓他們在大戰之前這樣避開所有的人接觸。
“非得要這樣嗎阿婉。”皇甫醒夏定定地看著禦婉,眸裏閃過諸多的情緒,有悲戚,有受傷,又舍不得,還有許多禦婉看不懂的東西。
“或者宣平哥哥退兵。”
“那是不可能的阿婉。”
“那我們就隻能戰場上見了。”禦婉是一定要守著雲川的,哪怕為此付出她所有的一切,她也在所不惜,“宣平哥哥可以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一等阿婉。”皇甫醒夏喊住她,蹙眉問道,“為什麼不跟他一起走呢?你們私奔吧。”隻要私奔了,離開了,再也不回來了,那這天瀚的一切是是非非就與他們沒有任何瓜葛了。
為什麼一定要有瓜葛呢?人人都羨慕他們這群人出身高貴,卻又有誰知道他們所背負的國仇加恨。
私奔?禦婉心頭一震,她如何沒想過。
想想也是好笑,她和紀淩玨兩人一生都在為了天瀚為了家族而戰,私奔這樣自私的念頭怎麼可以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呢。
可她偏偏就想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想,如果她與紀淩玨私奔會怎樣。也許他們會回到徐川,也有可能會去塞外,帶著小平安一起,策馬奔騰,瀟瀟灑灑地過完他們這一生。
至於天瀚,再多的風雨沉浮都與他們再沒有關係。
可如何做到呢,哪裏能做到呢?
因為他是紀淩玨,他不會做。
因為她是禦婉,所以她不能做到。
“走又能走到哪裏去呢。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心不放過自己,就掙脫不出來。你和阿離哥哥這場仗肯定是要打的,你死我活是唯一的辦法。”
“你是要我眼睜睜看著阿離哥哥死在你的手下呢,還是你慘敗在阿離哥哥手裏?”禦婉搖了搖頭,“我更怕的是,世人會以為我們是臨陣脫逃的懦夫,叛徒,罪惡者。”
“我背負著什麼不要緊,但我不能讓他接受世人的謾罵和不理解,不能讓他萬劫不複,我隻要他好好活著就好。”
皇甫醒夏再沒有話。
其實他很清楚禦婉的回答的,如果她真的選擇了與紀淩玨私奔,拋下所有的一切就這麼走了,那她就不是禦婉了。
皇甫醒夏深深吐了口氣,阿婉,這樣執拗的你讓我怎麼辦才好。
說完了該說的,禦婉認為她已經沒有再在這裏待下去的必要了。
隨意地擺了擺手,禦婉先告辭離去了。
隻是在她轉身的一瞬間,那個風華絕代,俊朗非常的男子以及他身邊的疾風,讓她呆怔在原地,忘記了反應。
蕭湛第一時間感覺不對,棄了正低頭吃草的馬兒,急衝衝朝這邊跑過來,看見的就是眼前的這一幕。
禦婉抿抿唇,始終沉默著。
而那個男人,似乎有意與禦婉比賽,看看誰能沉默到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