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鷹?難道是?”
花移影仿佛不相信自己會看錯。
“是人。”呼延十征道,“拿著傘的人。”
花移影聞之此言不禁動容,因為他無比確信“塵外之物”就在天空之上。
“你是說,狼牙弓弩隊兩箭不中的塵外之物,是人?拿著一柄傘?”
他還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事。這樣的沙暴,城外非但出現了人,而且還是在天上。
“這是何等輕功?”
“你可知輕功之祖是何功?”
“當然,二十七大公開武典之一《九天落羽》,煉氣禦風。”
“你可知傳說中九天落羽最高的境界是什麼?”
“乘風步空,宛若羽化登仙。難道此人已練至這樣的境界?”
“絕不可能,那隻是傳說。此人是真正的承風而來,想必那柄傘就是關鍵。”
“但此功之境,當世已無人能及。”
花移影說罷,懷中探香已經出鞘半寸,寒芒逼人。劍刃微微顫抖,他沒有握劍,隻是聆聽劍身那不安的躁動,便已覺得興奮。難道這就是【主山】最後一批人?也許,主山最後一批人隻不過就是他一人而已?
“放箭!射傘。”
呼延十征再次下令時,已經過了許久,天上的人已經得見輪廓。
當狼牙弓弩隊聽懂了呼延十征的用意,自然得瞄正了持傘飛人的傘。
花移影道:“好主意,九天落羽之功可通內力煉化真氣與身外。和我們的鬼息神功有異曲同工之妙,但輕功之氣講究得是輕薄快勁,定無法顧忌身外之物。他若顧傘,則不能顧身。”
數十箭矢猶如自開靈目,自尋目標而去,不偏不倚得射向那柄傘。
此時那人已經下落數十丈,已從一個天外黑點,慢慢得長出手腳,添衣,持傘。
可就在傘中箭之時。
過於集中精力與一點的弓弩手們,忽然間卻跟丟了目標。
傘還在空中隨風搖曳而落,而卻已不見。
不是不見,而是忽變!
人在下落,越來越快,微微斜著向他們飛來。
沒有任何輕功,真氣,內勁借力,就像一塊隕石墜向大地。墜向他們。
弓弩手還在填裝。
呼延十征忽然奪過一把弩,裝上箭矢。向落天之人射去。
隻聽叮的一聲。
他已經判斷此種下落沒有任何九天落羽的氣勁加身,定不會有氣罩可在這種距離擋住狼牙弓弩隊的弩箭。這種弩箭,破鱗穿甲也不在話下。而這一聲響,是兵器。可他卻沒看清這人出手。
如此快的出手!
那人墜下會怎樣?
已經沒有時間在想。
“拔劍!”
他能說的隻有這一道命令。因為接下來,就是真正的惡戰。
城牆之下,更多的“沙雕”蘇醒。劍光衝破沙塵。直撼天宇。
出劍,即是風雲變色。
天落之人越落越快,越是像用肉眼和精神去捕捉他的行跡,越是感受到壓力,全身所有的神經像是繃緊在名為時間的弦上,越來越緊,時間逐漸被拉長,仿佛劍刃到了自己咽喉處而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死亡一般。
就在天落之人即將觸地之時,速度已達極致。
那瞬間,發生了很多事。
“下落之人有劍!”這是身為劍者的奇妙的感應。
花移影不用雙目去捕捉,所以他最冷靜的判斷這一天落駭人之舉是一招劍法。
全然不計生死的劍法。所以他出了劍。那一劍有多快?足以在天落之人觸地前三尺,祭出一劍絕妙殺招,一招“花移影動約重來”, 劍涉,步探,劍影如花。以巧絕掩凶刺,借幻步避殺機。他雖目不能視,卻相信自己耳力,這破風之聲,預示著落天之人的速度。
隻一劍就可以在他落地之前分出勝負。
天落之勢就可瓦解於空。
而剩下餘下的劍威雖是從天而來,但也會因此而失去劍意,再無殺意。
而呼延十征則是另一種選擇,以剛猛內勁抵禦天落之人的第一波衝擊。在他與大地撞擊之後,氣息未定之時,再行出手。他欲出之招,乃是鐵魂烈式,若是在招式回氣之中麵對此招,兵器招架也依然會受創。沙場之上,兩軍對壘,誰會丟下兵器給予你空門應對?若非一擊得手,其他兵將又如何應對?所以真正的沙場將才往往非同與江湖中人的武功。
更何況鐵戟六十三斤之重,本就專長於衝殺。這一戟所殺的江湖前輩,大多死時都不敢相信世上怎會有這樣的武功。
可天落之人帶來的並不僅僅是一個人,和一柄劍。
還有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