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標不治本
如今種族歧視在美國已經成為不可觸碰的禁區,無論名人政要,還是普通公民,都要遵循政治正確的原則。2002年美國參議院共和黨領袖特倫特·洛特在紀念斯特羅姆·瑟蒙德100周年誕辰時說:“如果當時我們選他做總統,也許現在很多問題就不存在了。”一句不經意的玩笑捅了馬蜂窩,因為1948年瑟蒙德競選的政綱就是堅持實行種族隔離政策。《時代》周刊稱洛特每天都要打50多通電話,向同僚和媒體解釋自己的過錯,並向他們道歉,最終他還是迫於壓力,辭去了共和黨領袖的職位。
斯特恩在位時信誓旦旦地宣稱NBA是無色聯盟,因為他不允許任何人觸碰種族歧視的敏感神經。2013年11月巴恩斯因為在推特中用“nigga(黑鬼)”形容自己的隊友,被罰25000美元,並公開道歉。巴克利和奧尼爾認為聯盟反應過度,因為“nigga”是黑人之間交流的常用詞語,但NBA的判決顯示出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的決絕態度。
斯特恩對種族歧視零容忍具有劃時代的意義,然而他對有色人種的過度保護有時卻適得其反,甚至形成雙重標準。比如巴克利可以肆無忌憚地宣稱NBA是屬於黑人的聯盟,然而白人球員如果發表類似的觀點一定就會被扣上種族主義的帽子。
種族主義的長期存在讓黑人球員極為敏感,他們總是將聯盟規章製度的改變和調整解讀為種族歧視。2005年NBA正式公布著裝令,史蒂芬·傑克遜接受采訪時大肆抨擊某些條款是赤裸裸的種族歧視,對禁止球員佩戴金屬掛飾的規定嗤之以鼻。“我認為這根本就是在攻擊年輕的黑人男性,”傑克遜說,“很多與我同齡的黑人都習慣佩戴首飾。”小奧尼爾則認為限製選秀年齡同樣是針對黑人:“很多年度最佳新秀都是來自高中的運動員,現在為什麼又大談特談年齡限製呢?作為黑人男孩,你應該知道其中的奧妙所在。”
在斯特林的錄音門事件中,比盧普斯的言論引人深思:“立場比籃球更重要。”一旦涉及到種族問題,黑人總是習慣置身於受害者的角色,為了鬥爭而鬥爭。2012年2月26日,一位名叫特雷沃恩·馬丁的17歲黑人男孩被懷疑可能作出犯罪行為,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被28歲的白人聯防隊長喬治·茲默曼槍擊致死。韋德公開聲援馬丁,熱火全隊也拍攝寫真以示紀念,然而對這樣的做法科比不以為意:“因為某件事情發生在一位非洲裔的美國人身上,我們就應該去維護他嗎?這樣的爭論毫無意義,你需要坐下來傾聽事實,對嗎?”科比提倡理性冷靜的言論讓黑人群體大為光火,某人權組織號召抵製科比,僅僅因為他沒有像韋德一樣無條件地與黑人兄弟站在一起。
斯特林事件最終也演變成站隊鬧劇,站在他的對立麵痛斥種族歧視顯然是最安全的選擇,然而庫班認為逼迫其賣掉球隊顯然有些過火。“我肯定不支持斯特林的言論,”庫班說,“然而不論在任何背景下,因為某人在家裏說了不當言論,就要剝奪其財產,這可不是這個國家的風格。”然而沒過多久庫班就暗示自己迫於壓力,被逼同意驅逐斯特林:“在路上看到我家的照片,一棟玻璃做成的房子,因此我決定閉嘴。”
ESPN專欄作家傑森·維特洛克認為將斯特林趕出NBA固然大快人心,但卻治標不治本,無法根除係統性存在的種族歧視。他提出以下疑問:如果惱羞成怒的女人將大牌運動員反同性戀、反猶太人或者反白人的言論透露給媒體,事態又將如何發展?在那段曝光的音頻中斯特林如此回應女友:“我們處於這樣的文化氛圍裏,我隻是不想成為挑戰者。”
斯特林的言論證明白人至上的文化在美國依然根深蒂固,黑人球員應該清楚,與之結成統一戰線的白人中也許就隱藏著種族主義者,他們可能僅僅是因為政治正確的準則而戴上虛偽的麵具。小布什和克林頓離任時都無奈承認種族主義仍在美國徘徊,作為美國曆史首位黑人總統,奧巴馬也無法在短期內解決所有問題,實現種族平等依然任重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