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巨型生物去哪兒了?(2 / 2)

大自然的故事書還遠不止這一頁。

6600萬年前的大滅絕事件中,巨蛇類和鱷類成為少數幸存下來的大型動物。它們的耐餓本領或許至關重要——與恐龍那些熱血吃貨不同,它們不需要經常進食,經常餓上幾個月也沒關係。南美的瑪德鬆納蛇和非洲的古杯蛇(大約6米多長)一直生活到4000多萬年前的始新世,甚至演化出了更長更粗的種類。

在滅絕前的幾百萬年前,南美北部是一片比今天亞馬遜平原還要炎熱、潮濕的雨林沼澤,溫度高出3~4℃,降水量是現在的2倍,空氣中的氧氣和二氧化碳含量也高於21世紀。在這個生機勃勃的地方,3米多長的鱷類、2米多長的肺魚和巨大的水龜遊弋其間,還有史上最大的蛇類——塞雷洪泰坦蟒。它們長度在12.6~14.9米,身體最粗可達1米。它們大半時間生活在水裏,龐大的身軀在水裏活動起來輕盈而靈巧。從始新世晚期開始,全球氣候趨於幹冷,更加接近今天的氣候。巨蛇類也在這一時期的物種大洗牌中趨於衰落,從大部分地區銷聲匿跡。事實上,前麵提到的奇蝦、巨犀等,都被認為是適應不了環境變化而走向了消亡。

畢竟從理論上來說,體型較大的生物個體所需能量較多,活動空間也大。一旦環境氣候發生劇烈變化,在哪個犄角旮旯裏藏著一隻小蟑螂度過一劫還有可能,而藏下一隻恐龍或者巨蟒的概率就要小很多了。

人類毀滅一切

順著巨蛇的故事說下來,天氣變冷之後,它們中最後的一支北上漂向赤道的澳大利亞,這個古老的家族又延續了幾千萬年。

天蛇(Yurlunggur)的生存年代約在2500~2000萬年前,新生代由古近紀向新近紀過渡的時期。難得的是,研究人員發現了較完整的天蛇頭骨化石,可以更加準確地複原其形貌、探尋其起源。畢竟,為了吞食需要,蛇類的頭骨比哺乳動物和其他爬行動物更加輕巧、脆弱,不易完整保存。生活在冰河期澳洲南部的沃那比蛇(Wonambi)很有可能與最早的澳洲人類先民打過照麵。科學家推測,真實的沃那比蛇當年就埋伏在澳洲內陸寶貴的水源附近,伺機偷襲前來飲水的袋鼠等有袋類動物,同時也可能傷害到人類。

然而,大約5萬年前,澳洲所有體重100千克以上的大型動物接連消失了,巨蛇也未能幸免。從此,巨蛇家族就正式畫上了句號。這是不是當時遠古人類的責任,現在還不能斷言。但恐怕與人類那短短的一照麵,至少會讓當時以狩獵為主的人類覺得:這貨的肉可真多。

如果這算是命案未結,那恐鳥(Dinornithiformes)的滅絕可是切切實實已經證實了。

幾百萬年以來,九種不會飛的大型鳥類在新西蘭繁榮發展。然後,大約600年以前,它們突然滅絕,恰好趕上13世紀人類第一次到達新西蘭。因為這個時間在地質長度上來看非常晚,無論是火山噴發還是末次冰川期結束,所引起的大環境氣候變化都不能夠再作為它們滅絕的理由了。

考古學家們都知道,首先定居新西蘭的波利尼西亞人對不管長到多大的恐鳥都照單全收,連鳥蛋也不放過。不同恐鳥物種從12千克到250千克大小不等。這些鳥在人類到來之前從未見過其他陸生哺乳動物,所以並不怕人。而對人類來說,它們是易獵捕、量又足的方便食物。在考古挖掘坑裏能看到成堆成堆的恐鳥骨骼。

通常來說,自然的物種滅絕事件能夠在物種遺傳史中表現出來:當一個物種的數量不斷縮小、達到某一個臨界點時,這個基因庫就失去了遺傳多樣性,種係就將開始進入衰退期。然而,在對恐鳥的古DNA分析中顯示: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恐鳥的種群數量瀕於崩潰,正相反,過去的4000年中,恐烏的數量在它們滅絕之前一直處於穩定的狀態,種群數量在波利尼西亞人到來的時候甚至還在緩慢增長。但不到兩百年之後,這種鳥類就消失了。在它們的基因中,沒有任何痕跡能表明它們即將滅絕。就仿佛一瞬間恐鳥還在,下一瞬間就沒了。

換句話說,人類是導致恐鳥滅絕的唯一因素。

它們沒有死

無論如何,這些巨獸如今都同傳說一起埋葬在了化石群中。從某種角度來看,這也是自然。畢竟恐龍留下了如今漫天飛舞的鳥類後裔;鱷魚和蛇仍在,隻是個頭小了點兒罷了;劍齒虎、始祖象和古乳齒象、巨猿也都與自己長相類似的夥伴留在了這地球上。也許等某一天環境再來,它們又會回到這生生不息的舞台上來。

當然,對人類來說,這完全是另外一個故事。自然永遠不死,滅亡的隻有物種本身。我們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也就站在了多米諾骨牌的最後一枚的位置上。生態係統精巧、神秘而敏感,如果人類繼續不把自己對其他物種的威脅當回事兒,看不見遙遠那端第一張骨牌的倒下,那就更可能會瞬間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