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息,坐落在了一側的板凳上,伸出了一隻手,捏起了那杯茶水,明先生沒有飲盡了它,它依然是一種飽滿,搖晃了,明澈了,卻沒有了溫熱,變成了一些清涼的水流,和這裏的空氣一樣。
‘當當’飄來了一陣急促的叩門聲,水怨急匆匆地進來了,“王,事情有些不好了,洛夕姑娘她…”他哽咽語塞了,殘言斷語又增添了一些悲涼,為這個哀氛早已籠罩了的房間。
來不及多想,我已經衝出了房間,沒有了言語,沒有了回眸,隻有身後的一些破碎的聲響,一些房門吱呀吱呀的搖擺聲。
“洛夕,洛夕…”我停留在了洛夕的床前,輕聲地喚起了她的名字,等待著她的蘇醒,也等待著她的言語,然而,一切似乎都是一種美好夙願,她冷漠了,平靜了,沒有一點地回應。
“王,我想,洛夕姑娘已經失去了氣息,她隕滅了…”離咒言語了,有些沉重了,一臉的凝重,宛若麵容上鋪墊了一層厚厚的冷霜。
‘隕滅了’的餘音回蕩了,一遍又一遍,猶如是一浪湧起的潮水,久久地,不願離開了海岸,似乎在重複了一種悲壯的蔓延。
又飄進來了一陣風,冷冷的,搖晃了洛夕的發絲,每一絲,每一縷,似乎是一種溫柔的催促,然而,她依然平靜了,沉默了,比風還要冷清。
洛夕的手臂垂落了下來,搖晃了,來來回回,像一個蒼老的鍾擺,或許,鍾擺的搖晃隻是流失了一點光陰,而她卻遺落了一生。
人的一生到底會有多長呢?許多人都曾追問過,也曾思考過,然而,卻也無法確鑿下來,找尋不到一個度量的標準來,或許,可以用行走過的途路來記錄,也可以用容顏的轉變來銘記,無論怎樣,它們都過於司空見慣了、習以為常了,往往會被人遺忘了最初的起點,縱然,清晰了終點,生命的長度依然是一片模糊。
我握住了洛夕的手臂,溫熱還在,隻是越來越柔弱了,伸出了一隻手,輕輕地擦拭了一些淚痕,一些殘留在她麵容上的淚痕,一次又一次,似乎淚痕已經凝固了,凍結了,定格了,永遠也擦拭不掉了。
‘滴答’,一滴淚水滑出了眼眶,灑落在了她的麵容上,順延著那無法塗抹的淚痕滑落了下來,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明澈,如此的晶瑩,也如此的順滑。
忽然間,那滴淚水裏浮現出了一幅影像,一個背影離開了,頭也不回,冷漠,孤獨,一個目光纏戀了他,深情,濃意,她伸出了一隻手,做出了一種挽留,一陣風吹來了,卷下了一片落葉,飄落在了她的手心裏,她哭了,淚水灑落了,濕漉了那一片落葉。
那個人是誰?或許,那就是我,一個冷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