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大來看來,即便秦大勇和尹蓮蓮好事成雙,也隻是曇花一現;因為秦大勇是軍人,隨時隨地都有馬革裹屍的危險,尹蓮蓮最後依靠的人還是他秦大來!
當然了,秦大來還和尹蓮蓮的父親尹大全有過協議——娶尹蓮蓮為妻。
秦大來和尹大全的協議還未實施,秦大勇冒出來了,他要血洗天神廟背後的秦姓人。
為了籠絡秦大勇,避免流血事件的重演,秦大來才忍疼割愛,讓秦大勇吹手細樂迎娶尹蓮蓮。
可秦大勇撲入湋河後杳無音訊,秦大來以為秦大勇不在人世,才和尹蓮蓮成親;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管秦大來如何的理由多多,秦大勇都認為這家夥給自己設了一個局;秦大來當初鞍前馬後促成秦大勇婚事成功,隻是一種虛偽的偽裝;現在偽裝撕掉了,秦大來才露出敲骨吸髓的醜惡嘴臉。
秦大勇還認為,秦大來霸占尹蓮蓮,是對他人格的極大的侮辱;士可殺而不可辱,血氣方剛的秦大勇;豈能咽下人格被侮辱,老婆被強占的惡氣……
秦大勇發誓要報仇雪恨,不講秦大來、秦六來的腦袋打成爛米飯,就不配做人!
西天的太陽落進山中去了,天空中呈現出火一樣的晚霞。
凝望著血液似的晚霞,秦大勇仿佛看見十二先生那雙瘋狗一樣血紅的眼睛。
秦大勇從小就痛恨十二先生那雙眼睛,就是十二先生那雙眼睛,威逼秦大勇的母親走上絕路!
還有秦大勇的三哥秦升田,是十二先生的兒子秦八來叫來土匪打死的;再一個就是秦大勇在積水溝被秦三來、秦四來、秦五來、秦六來、秦狗娃設陷坑伏擊的事。
小白鞋和丁桂花無煙無辜慘死在秦六來的槍口下,這使秦大勇有淚無處流。
緊接著,秦六來又和勾結土匪頭子田世茂圍剿秦大勇,差一點要了秦大勇的性命!
現在,秦大勇的老婆又被秦大來霸占,幾件事情和在一起,秦大勇還能忍耐麼?他恨不能立即趕回秦王寨,將秦大來和秦六來的腦袋打成爛米飯!
秦大勇不是懦夫,是鐵骨錚錚的硬漢,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報仇雪恨的火焰在他的胸腔中越少越烈……
天漸漸黑了下來,從戈壁深處吹拂過來的冷風在大街小巷裏鑽來轉去。
如今,秦大勇又將拎上久經沙場的勃朗寧手槍,去殺秦大來、擊斃秦六來。
一想起又要喝仇人槍對槍,麵對麵,秦大勇渾身上下便就熱血翻湧。
秦王寨的南園祠堂和北園祠堂撕打鬥拚,起源於哪朝哪代?秦大勇似乎不太清楚!
可是在秦大勇呱呱落地,能洞察世事後,長輩們就告訴他:我們南園祠堂和他們北園祠堂勢不兩立;尤其天神廟前頭和天神廟背後兩個大家庭,更是仇深似海。
老一輩有多大冤仇秦大勇知道得不多,可三哥秦升田被十二先生的八兒子叫來土匪殘害;他自己在積水溝差一點落入秦六來兄弟挖掘的陷坑;新婚之夜秦六來叫來土匪追殺,他不得不投進湋河保存性命,卻是不爭的事實。
“有仇不報非君子……”秦大勇在心中沉重地說著,天翼廣場上已經傳來“窯門外拴戰馬,夫望妻妻望夫擦淚不幹……”的唱詞。
秦大勇一怔,默默尋思:這是薛平貴和王寶釧正在“別窯”。
“別窯”是《五典坡》本戲中的第三折,戲都唱到第三折了,秦大勇還站在戈壁大漠上等待個球?當斷不斷,必有後患,現在就離開六盤水,趕回秦王寨去……
主意拿定,秦大勇便就跨上紅鬃烈馬,揚起馬鞭抽了紅馬一鞭;紅鬃烈馬揚起四蹄,踏雲騰霧向南奔駛而去。
“嘚嘚嘚”的馬蹄聲,在夜晚的戈壁上傳出去很遠;紅鬃烈馬飛奔中踩踏起來的土霧,在朦朦朧朧的月光下,一會兒騰空,一會兒伏地;飄渺不定。
秦大勇顧不上觀看大漠戈壁的夜景,驅使紅鬃烈馬快快行進;紅鬃烈馬奔駛一個夜晚,第二天早晨,已經來到千陽縣。
千陽縣在隴山的南邊,距淩風縣200多裏路,秦大勇在縣城的南關下了馬,找個小攤點吃了一碗豆花泡饃,便就繼續趕路;下午時辰,穿過鳳翔城,來到岐陽縣。
岐陽縣向東南方向走30裏路便是秦王寨,秦大勇和紅鬃烈馬都已十分疲憊,便就找了個客棧住下來,歇了一晚上,第二天準備趕往秦王寨,忽然想起景得鳴臨死前提到的妹妹景織女,秦大勇心中便犯了嘀咕:景織女家在三道嶺,何不在去秦王寨報仇之前,先找到景織女,告訴景得鳴殉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