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天光破,雲盡開,霧皆散。
一座座青山連綿直向遠方,呈現在眼前。
“到底是什麼禮物?”
那聲音停頓了很久,似乎不想搭理葉應武這個傻瓜,但終於還是慢悠悠的答道:“我送你青山九萬裏。”
葉應武一愣,旋即抬頭。
青山連綿不絕,依舊向遠方無盡的延伸著,咆哮的江水在群山中奔騰,如同狂舞的怒龍。江山如畫,攪動天下風雲,一時豪傑無數。除了遠非池中物的金鱗,又有誰能在這萬裏青山上縱橫?
似乎明白了其中的深意,靜默之中,葉應武緩緩點頭,原本輕快的腳步漸漸變得沉重,仿佛前方就是歸墟,是無底的深淵,而他就是那撲火之螢,義無反顧。
眼前綻放出萬丈光芒,將他渺小的身影吞並。
此去天涯豈孤旅,猶有青山九萬裏。
這道光彩奪目的門之後,是什麼?突然間,葉應武心中對遠方充滿了無限的遐想與期盼。斬斷牽絆無數,穿越時空千重。
若是一片混沌,那麼便闖出新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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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武子,姓葉的!你他娘的快點兒起來!咱們和呂**子的仇不能不報!”一個聲音將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的葉應武硬生生的拉了回來,根本沒有掩飾憤怒和焦急。
二郎?武子?我是武鬆?不對,我還是姓葉。葉應武昏昏沉沉的,隻感覺天旋地轉。
“鎬弟,你這樣搖下去遠烈會被搖傻的。你沒看見他額頭上都已經出血了,還是快點兒找大夫吧!”另外一個雖然沉穩但是掩蓋不住焦急地聲音從另外一側傳來,和剛才的聲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時,葉應武感覺有人將自己背了起來,接著第一個聲音的主人似乎揮了揮什麼東西,對麵傳來嘲笑的聲音。不過他心中疑惑的是,那聲音中所提到的“鎬弟”是誰,那個“遠烈”是誰,那個“武弟”又是誰,但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已經將他徹底的籠罩,額頭上冰涼而且疼痛,這是受傷了的感覺。
大學時曾經一次在酒吧裏打架,額頭上就被酒瓶子敲了一下,當時的感覺和現在如出一轍,難不成那個奇怪的門後麵通往的,竟然是一家酒吧?不就是去一趟酒吧嗎,至於搞得這麼神秘?
“師兄,武子都被欺負成這個樣子了,這口氣咱不能就這樣咽下去,怎麼著也得打回去!否則以後師兄你的臉麵,還有我們江家、葉家的臉麵往哪裏擱!”
“餘既已經在朝堂上因為和那奸臣不和的緣故得罪了呂家,現在說什麼也不能牽累到你們頭上。”沉穩的聲音再度響起,猶豫了片刻,“再說了,你們兩個這一次分明是因為歌女之事和呂家起的爭執,把事情鬧大了傳出去有損江、葉兩家的名聲······如果不是我恰巧路過,恐怕早就出人命了。”
葉應武越聽越混亂,眼睛疼的根本睜不開,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麼,一隻手急忙伸了過來,雖然滑嫩但十分有力,手伸來的正是那個被稱為“師兄”的人所在的方向。
能叫出“師兄”這個已經快被時代遺忘了的稱呼,說明自己已經不是在現代了,隻是······隻是他奶奶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一個聲音的主人並沒有再反駁,而是有些擔憂的說道:“師兄,你看你又臉紅了,下次還是不要撒謊了。是不是爹爹他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然後讓你趕過來的?”
“鎬弟······罷了罷了,師尊聽說你們兩個在勾欄裏和呂家起了爭執,連忙派我過來,把人接回來。”
漸漸地,眼睛能睜開了,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葉應武顧不上這麼多,抬頭看去,將手遞給自己的是一個不算英俊的白衣士子,身材也不算高大,但是全身流露出來的是一種中正平和之氣,舉手投足間盡是錚錚傲骨。
而一開始將自己從黑暗中拉回來的則是一名衣著華貴、手握馬鞭,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雖然長得人高馬大,但是在白衣士子麵前顯得有些唯唯諾諾。七八名家丁擋在幾個人的前麵,手握長棍。
“師兄,武子醒了!”
“先把遠烈背上馬車,鎬弟,讓家丁們退下。”白衣士子平和的說道,似乎前方血腥的鬥毆並沒有使得他恐懼和退縮。吩咐完後,白衣士子方才露出一縷和煦的微笑,看著暈暈沉沉不明就裏的葉應武。
算了,還是裝暈吧。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葉應武索性又閉上了眼睛。總之這樣的話,可以使得都快要炸了的腦袋變得舒適一點。似乎看到葉應武本來猙獰的麵目漸漸鬆垮下來,白衣士子沒有在喊他,反而止住了旁邊的少年衝上來的舉動。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暴喝,緊接著是密集的腳步聲。
“既然來了有本事你們就別跑!”
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子將葉應武震醒了。
奮力的睜開眼,隻見前方幾丈遠處,兩名本應該風度翩翩的錦衣公子此時卻是滿臉的嘲笑和得意,他們臉上的麻子也隨著葉應武視線的清晰變得清清楚楚。葉應武下意識的狠狠握著白衣士子的手,嚇得白衣士子急忙轉過身來,語氣也變得有些焦急起來:
“遠烈,你頭上傷勢太重,今日的事情,愚兄相信呂家會給一個合理的交代的,還是先養好傷勢再說吧。不管孰對孰錯,師兄是不會看著你們受這個啞巴虧的。”
葉應武詫異地看了白衣士子一眼,也不知道自己所占據的身體到底以什麼身份地位,竟然能夠讓這個看起來正直的人變得焦急起來,甚至不由分說便偏袒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