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郡主轉首看著初錦,同樣刻意壓低著聲音道:
“你倒也不笨,竟能從這各式才子才女們身後看出此蹊蹺!”
聽著康和郡主尤顯嬉笑的語色,初錦一陣大囧,她平時表現得很遲鈍麼,怎地如此說她?
“這宴會人士雖多,但若要容納下百十個仆婢,倒也仍舊挫挫有餘,為何這又規定不許婢女隨從侍奉左右?”
“你可記得姐姐方才在白楊樹下與你講的話,這場宴會名為聚賢頌雅,實為從中挑選各路的才子名士,這來的女子大部分皆是墨香樓的人,這挑選的才子們必得學濤卓絕,真材實料,不摻半假!”
康和郡主拿起麵前桌幾上的茶杯小小的呿了一口,似覺得茶水味道不合,複又放下,看著初錦輕輕一笑,繼續說道:
“既是為著不摻半假,那麼就要剔除一切可能出現作弊的可能,從而保證所挑選出來的才士高典無誤。”
初錦聽得愕然,眉頭也輕輕皺起:“這一季一度的詩香聯會,不也是為著從中挑選才士嗎?又為何多出此節,續添一筆?”
“這……”
“哼……看來蕭四小姐平時鑽研詩詞文蒂太過繁忙,竟連這天下時態都未能明清,像你這樣的人竟還能入圍我風花六才女之名,實乃可笑!”
忽聽旁邊一道略帶譏諷的聲音將康和郡主的聲音打斷,尋聲而看,卻是那坐於初錦左手處的花嫻。
自從夏季的詩香聯會上與蕭初錦比試而輸了顏麵後,她整日裏隻要一想到這個名字,心中便如那沸騰湯煮,怒火中燒,隻恨不得……
現在她淪為花府最大的笑柄,二妹與三妹更是時下找茬譏諷於她,說她自視甚高,不自量力,就算是得到了國子監十席老之一的南子桐老先生的親身授教,也還不是輕而易舉的敗於她人之下,還說她真是丟盡了爹爹與南子桐的臉,要是她們早一根白綾懸梁而死,哪兒還會苟顏存世?
這一切的一切,若不是因為她蕭初錦的絆腳,怎會生發今日這一切?
麵上輕哼一聲,花嫻看著初錦的眼裏滿是厭惡。
初錦也皺起了眉,但因著一直以往的良好世家規範,她倒也收斂了麵色沒與花嫻太多計較,隻淡淡開口道:
“哦,初錦往日裏隻專心於一些女兒家的授教與禮德,對於這天下時局,本就是男兒家該理的事,我倒是沒有細下鑽研,不知花小姐可否細細訴說一二?”
這話卻是暗諷花嫻平日裏的禮德沒有學好,如同一個男子喜歡探曉這些國士之氣了,豈料花嫻聽後隻是譏諷一笑。
“我平日喜好如何,到也輪不到蕭四小姐來說道。當知兩者交會,須得謙恭有禮,互相婉轉,若非因著家世深大,如蕭四小姐這般,隻怕很容易便惹得她人不快!”
初錦這下是真的被氣極了,這花嫻心態真是好生狹窄,因著夏季聯會之事,已經不止一次與她難看了,若當真心裏如此難堪,當初又為何那般信誓旦旦的與她比試,這輸贏本是常事,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般放不下臉麵還來參賽做什麼?
“與人謙恭有禮一直是初錦的做派,但有的時候遇到心思不純的人,謙不謙恭就沒那麼重要了,須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想來花小姐授教於南子桐老先生門下,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不提南子桐還好,一提這個名字花嫻心裏仿似那忽被挑起的琴弦,那掩於袖中放於桌下的雙手緊緊握拳,想起此時還身在百人矚目的宴會裏,她生生壓下了心裏那道喧囂不滿的憤怒,隻淡淡的道:
“花嫻隻是想於蕭四小姐說天下時局,卻不想口拙詞裂,倒是我因著今日情緒有些不好,說話生硬了幾分!”
忽見花嫻的劇烈轉變,初錦微微一怔,忍不住轉頭去看康和郡主,但見她也是眉頭緊皺,好不疑惑。
待還沒有想出什麼,複又聽見花嫻平淡傳訴的口吻:“時今天下四分,除卻我周國,還有鄰地的楚國,更有北上的帆國,以及擁守一界的瀲月宮,若我周國想要更加強盛,就必須壯大文學的塑造……”
“瀲月宮……”初錦皺眉,他好似有一次聽得大哥與父王說過。
“這三國一宮中,帆國國土最為強大,其次再是我周國,再來便是楚國,瀲月宮最為甚小,但也是這天下裏最為富庶,且兵力藥理最為強盛的一禺,這也是為什麼瀲月宮能從五年前分走天下一角,站立獨身的緣故!瀲月宮藥材便密,天下三國皆延靠於瀲月宮的藥材供給,就連我周國也有好幾種藥材不得不靠之續賣,不過好在瀲月宮民風樸實,他們不會因著番國沒有那枚藥材而強行提高價錢,以謀暴利,這也是為什麼三國能夠默認瀲月宮溶於天下,分羹一酌的第二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