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食落定,杯盤狼藉,餐堂一片殘燭輕飄,外頭是寂夜沉沉。
這一個夜晚,沒有月亮,沒有星光。
有的,是無盡的黑暗,黑得嚇人,黑得詭異。
這種天色,仿佛是已經為夜行宵小之輩準備好的,預示著今晚,將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潮聲洶湧,隔岸幾裏仍可清晰聞得,這宜興城,夜幕籠罩之下,卻已是沒有分毫生人之色,完全靜了下來,隻有濤聲隆隆,蟲鳴啾啾,相互應和,參差不齊。
秦艽躺在床榻之上,和衣而睡,思想正自混沌之際,忽聞得窗外風聲犀利,隱有人聲飄過。秦艽並未睡熟,聽了,連忙一躍而起,然而身無佩劍,卻不好追去,隻得隨便拿了跟木根,施展輕功提縱術,幾個起伏跳落,便在夜色茫茫中追了去。
秦艽在這府內也轉了兩圈兒,卻並未發現什麼人,撓了撓頭,喃喃道:“難道是我多慮了,看來這幾日精神不太好,是得好好休息下了!”正想扭頭回去,卻突然腦後風聲呼嘯而過,秦艽心中大驚,“糟了,有人偷襲!”
秦艽來不及回頭,也不知那人士刀劍還是拳掌,內功如何,隻得將木棍後翻,緊隨之,雙指夾棍,縱身翻旋,便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鬥,倒是將來人逼退了一丈有餘。秦艽趁此連忙奪步上前,已是與那黑衣人隔了三丈之遠。秦艽回頭看那人,滿麵黑衣,不識真容,手中無有兵器,竟是單憑雙掌。秦艽怒喝道:
“你是何人,為何要來這定湘鏢局行刺?”
秦艽話音還未落,那黑衣人竟已是如一隻大雁一般,翩然而歸,不知去向。秦艽正待疑問,迎風飄來,竟有一股血腥味兒。秦艽嗅到這種味道,便很不好受,遂向來處尋去,到了不遠處牆角盡頭,竟是赫然一具屍體橫臥在那裏,瞧那樣貌,正是莫雲天莫前輩。
秦艽看後,不禁大驚,心中也駭然不已:“怎麼會呢,莫前輩他······”
就在這時,四周人聲大躁,卻是數十人圍了上來,俱是些府內鏢師護衛,為首者正是莫雲天的兒子——莫正清。莫正清手中舉著一把通明火把,瞧了躺在地上的父親的屍體,不禁悲痛怒道:“秦艽,我父待你不薄,今日還宴請你們一行人,沒想到你膽敢下毒手!”
秦艽一時心驚,聽了此言,更覺駭怒,也反駁道:“不是我,我是跟著一個黑衣人來到這兒的!”秦艽說到這裏,才反應過來,“一定是,你趕快下令把府內上下都給封鎖,萬不可讓凶手逃脫!”
莫正清怒聲道:“哼,”他擺了擺手,“我自不會讓凶手逃了,來人呀,給我把他拿下!”說著便有數名兵衛湧了上來,將秦艽圍在中間。
秦艽想要反抗,卻是使不出力來,正在這時,遠處走來數人,正是公孫離殤、許文漪和張靈嬋。公孫離殤喝道:“府內貴客,事情沒弄清之前,怎能隨意便將人扣押!”說話間已是來到了近前。莫正清冷色瞥了他一眼,冷然道:“公孫公子,你乃家父貴客,更是碧落山莊少莊主,我並不是不給你麵子,隻是我這家中事,你畢竟是外人,更何況為父已然逝去,無論如何,他都是嫌疑人,我定不會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