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鍾還有些未被發掘的蹊蹺,看來是我多心了。
“不過……”小羅繼續說,“修理這座老式機械鍾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什麼奇怪的東西?”我驚問道。
“像這種年代久遠的機械鍾,內部應該都是齒輪,而它卻還有電池,像是被誰改造過,撞上電池後,裏麵還可以發光。”
循著小羅的指引,我把鍾從牆上取下來,曾經就是在它背後找到那張指引我去前進街的字條,難道除此以外,在它內部還有玄機?
我依序將其拆解開來,果然正如小羅所說,裏麵有一個電池的插槽,插槽的上方連著一根電線,通向位於中心部位的小型LED燈泡。為什麼鍾裏麵會有這種裝置?
“電池呢?”我問小羅。
“因為原來的電池已經太舊,所以我就扔了。”
“你……我真服了你了!”這方圓幾裏廖無人煙,且天還未亮,想找個可以用的電池幾乎不可能了。
結果小羅原來是在逗我,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嶄新的七號電池,咧著嘴朝我笑道:“騙您的,上當了吧!”
我滿臉黑線地望著他,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真佩服他的天真無邪。
撞上電池之後,鍾內毫無反應,我靈機一動,撥動時針和分針,將其轉到五點整的位置,中心的LED燈立馬就亮了。
看來這鍾的確被人動過手腳,為什麼要刻意裝一個奇怪的燈呢?我注意到光線從燈泡發出,經由鍾表盤中心部位的小洞傳出,映射在紅色牆壁上,留下一顆亮閃閃的光球。幸好屋內沒有其他光源,那顆光球顯得異常明亮。
我猛然間明白了這個鍾的功用,在燈座上還找到一個四四方方平放的薄板,更加證實了我的想法。我從口袋裏拿出照片,小心地將其放到薄板上,大小正好合適。再看牆麵,方才的光球轉而擴大,變成一副模糊的圖案,卻幾乎辨認不出到底是什麼。
小羅驚訝地嗷了一聲,連我都激動得顫抖起來。
“這是一台特殊的微型幻燈機,隻能在紅色的背景牆上顯示,這便是把房間塗成紅色的原因,是希望我們能注意到這一點。”我喜出望外地說道,就跟破獲一件大案一般興奮異常。
“可是這圖案根本看不清楚啊!”小羅貼在牆壁上仔細辨認著,的確很模糊,完全不知道上麵畫了些什麼。
我將老鍾重新放回原位,原位的正對麵恰好是一麵空白的紅牆,用來做背景牆再適合不過了。牆麵上顯示出四個清晰的人影,後麵是大橋的造型,隻是把照片中的內容放大了罷了。
我對著牆壁仔細端詳了許久,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越看越覺得倒不如直接看照片,還能把人臉的線條看清楚,看來還是哪裏有不對。
小羅無所事事地在房內走來走去,大概在這裏悶了足足兩天,已不堪忍受寂靜和寂寞,總時不時要發出一些聲響,令我青筋直冒。
“尹警官,要不我給您講個笑話吧!”見我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講了起來,“話說精神病院有個愛唱歌的神經病,一天,醫生見他在床上唱歌,總共就兩首歌,一首躺著唱,一首趴著唱。醫生問他,你這樣做是為什麼?您知道那神經病怎麼回答?”
“啊?我不知道……”我還在思考問題,被他這麼一鬧,走了神,真恨不得把這個話嘮給扔出窗外。
“那神經病說,我唱完了A麵再唱B麵!”說完他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在床上打滾。
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哪裏好笑,隻是更加明白了小羅這幾年為什麼總得不到升職的機會。在他正一下反一下的翻滾中,神經病邊唱歌邊翻麵的景象竟蹦進了我腦子裏。“誒,翻麵?”
我陰沉著臉,緩緩走到床邊,小羅立馬就收起笑容,端坐起來,像撞了鬼一般呆若木雞,結果我並沒有罵他,反倒撥雲見日一般眉開眼笑。
“小羅,謝謝你的提醒!”
我把老鍾取下來,將裏麵的照片翻了個麵,用白底背麵朝上,又重新放回原位。
奇跡出現了,雖然是白麵朝上,但在紅牆上顯示出的竟是另一番景象。這是一張地圖,一張標注著“靜心村”方位的地圖,位於武都市三環以外的西南角,迷霧森林的西麵。
“靜心村”這個地點我還有些印象,十年前,為抓捕一名嫌犯,我曾跋山涉水到過那裏。記憶中它是一座安靜得可怕的村莊,村中村民不多,大部分皆沉默寡言,極少與城裏人交流和溝通。據說多年以前,在我還沒成為刑警的時候,武都為了方便治理那片偏遠小地,曾抽調過一批政府骨幹,前往村內協調各方事宜,後因某種原因不了了之,那些政府骨幹也一去不回,有人懷疑是遭到了當地居民的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