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那家。”夥計說著向錦旗指去。不再多說,繼續抓藥。
謝紀光再看錦旗落款,“寶芝林”三個字赫然呈現在眼前。感覺甚是親切。宋掌櫃沒少用心啊!很快臉上又現傷感之色。寶芝林大勢已去,光靠一兩家店鋪怎能撐得起來?
回到街上,謝紀光進了家茶館。這兩年他在東城很少走動,所以東城很少有人認識他。
不大的茶館,廳裏隻有三桌客人。謝紀光走向僻靜的角落坐下。這倒是個休息的好地方。謝紀光半躺在椅子上,左手端起茶碗,右手拿起蓋子。一股熱氣冒上來,謝紀光用鼻子迎上去,深深地吸一口,好香啊!每次喝茶前,他都先貪婪地吸幾口冒出來的熱氣,讓茶香灌滿全身才開始喝。
“這位仁兄怎麼以前沒見過?”另兩桌的談話清晰地傳過來,他很不想聽,茶館不大,怎能躲避得掉。不由得向那胖乎乎的沒有一點胡須的說話之人看去。
“奧,在下性吳,是濟世堂的掌櫃,以前忙,沒來過。”坐在對麵的被問的人回答。
“哎吆,吳掌櫃好。你們濟世堂可了不得啊!”胖子回話說:“占據了太原城裏六成以上的市場啊!”
自稱吳掌櫃的一聽,心裏的自豪洋溢在臉上,故作謙虛的喝了口茶。
謝紀光最不想聽這個話題,生意場上優勝劣汰,也不記恨誰。是避開生意話題他的心才能平靜。
旁邊一位戴眼鏡的老年人接過話茬:“再淘汰兩家基本就壟斷藥材批發市場了。寶芝林的破產是分分鍾的事。這邊東城的三號店已經撐不下去咾。”話音盡量拖長,好像要故意灌進謝紀光的耳朵裏。
謝紀光臉色鐵青,真想離開。
“王掌櫃最近守著小媳婦沒空出門啊。”另一桌的書生模樣的老人調侃道,原來那戴眼鏡的老人姓王,可能以前做過掌控,所以稱他王掌櫃。書生老人接著喝一口茶,神秘兮兮的好像要宣布重大新聞,說:“那寶芝林在東城又翻身了!”
獨自喝茶的謝紀光哪裏相信這些閑言碎語。自己是東家還還不比他們清楚?
老書生旁邊的小胡子接上話了:“這我也聽說了,藥材行裏都傳遍了。”
一人說不能信,這兩人說還不得不信。何況這半年他都沒去過三號店。謝紀光後悔自己坐太遠,生怕漏聽一句話。
被稱作王掌櫃的說:“怎麼可能,濟世堂的價格要比寶芝林的低,價格那就競爭的王牌。”
這話很有道理,謝紀光又被放氣。
老書生說:“聽說寶芝林兩個多月前來了個新夥計,可了不得啊!短短兩個月就把東城藥鋪的六成生意拉攏過去了。”
謝紀光一聽,好像黑夜中一顆流星劃破夜空落到了腳下,眼前猛然一亮,又不敢相信。
濟世堂的吳掌櫃想:難怪生意少了許多,卻是個夥計在搗鬼。
“照這樣,不出一年,寶芝林就會占領藥材批發市場。”小胡子在為寶芝林加油。就像打架的,一個上去把另一個一拳撂倒,還有什麼意思,最好另一個翻起來給前一個一腳才好看。
王掌櫃說:“單憑一個夥計,能掀起多大風浪。”
老書生反駁道:“寧欺白須公,不欺少年窮。太原城裏白手起家的商行還少嗎?聽說那夥計寫的一手好字啊,當夥計正是可惜了。”
謝紀光手裏握著空茶碗。聽得那個專注,就像小孩子聽老人講故事。
“看來寶芝林和濟世堂之間必有一場惡戰。”胖子最喜歡隔岸觀火。
“從財力上看,寶芝林和濟世堂鬥那就是以卵擊石。”王掌櫃還是看好濟世堂。
小胡子也來反駁:“市場沒有永恒的霸主。”
寶芝林的吳掌櫃臉色越來越難看。想走卻又不好意思。
老書生繼續說:“我若是寶芝林的東家,就讓這夥計當大掌櫃,才能人盡其才。也是和濟世堂抗衡的好辦法。”
看來這事不是空穴來風,謝紀光激動萬分,哪裏還能坐得住。巴不得一下飛到寶芝林。好似鄉試遲到的書生,匆匆留下茶錢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