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聽從了濟爾哈朗的建議從濟府中出來便馬不停蹄地來到錦親王府。大壽與錦天爺兒倆正在對弈,聞家人通報肅親王豪格來訪,不由得皺皺眉頭。
豪格雖平日裏與錦天交好,但從未過府來訪過。以此來看,豪格此次來訪一定有大事。錦天望望大壽道,“義父認為肅親王突然來訪所為何事?”大壽輕輕一笑道,“我兒應該已猜出八九分,為何還要故意問我?”
錦天又皺皺眉頭道,“正是因為猜出他所來之目的,兒才不知道如何應對。如換做別事,以我和豪格的過命交情,必傾力助他。可是他今日所求之事,兒實不願過多參與其中。”
大壽點點頭道,“你我皆為漢臣,如今身在大清為滿人效力。奪位之事本是他們愛新覺羅的家事,我們這些外人最外旁觀為好。不要引火燒身。”
錦天問道,“如豪格開門見山提出讓我助他爭奪皇位,兒將如何做答?”大壽思索片刻道,“直接拒絕會惹惱豪格,不如你從後門兒躲出。我來應付他。”
錦天憂慮地說道,“你不讓兒得罪於他,義父得罪於他一樣不妥。”大壽哈哈大笑道,“為父已活了八十多歲,這一生該賺的賺足了,不該賺的也賺到了。我還怕得罪誰?我兒盡管躲出去,為父來打發他。”
錦天向大壽深施一禮道,“那就有勞義父了,兒這就從後門兒去軍營,他若問我去向,你就說我去見莊妃了。這樣他必不敢再去尋我。”大壽微笑著點點頭。
待錦天出了府,大壽才命管家佘小虎帶豪格來到正廳相見。豪格開門見山道,“祖老將軍,本王今日前來,是為皇位之事與錦親王商討。不知錦親王可否在府中?”
大壽微微一笑道,“肅親王來的真不是時候兒,錦天剛剛被莊妃傳喚到後宮議事。不知肅親王此番親自過府所為何事?”
豪格聞聽錦天去了莊妃的永福宮議事,心中一陣的失望之情。他轉瞬一想,大壽手握我滿洲鑲黃旗之兵權,與大壽商量一下,如能獲得他的支持,也不算白來一趟。
豪格一抱拳道,“祖老將軍德高望重,本王也就不隱瞞此番來意。如今父王剛逝,並未立下繼位之遺囑。憑我皇長子的身份,這皇位理當由我來繼承。但多爾袞恃寵成驕,與本王爭這皇位。我過府而來,是希望錦親王與祖老軍支持我登基為帝。我若順利登上皇位,必不會忘記錦親王與您的扶持大恩!”
大壽手捋花白胡須嗬嗬一笑,起身向豪格一鞠躬道,“老夫恐要令親王殿下失望了。錦天此番去莊妃宮議事。聽來傳喚的太監說,此番錦天入宮,就是莊妃要交待他在此次奪位之爭中要稟持中立。不得參與到權利的角逐中去。”
豪格聞聽大驚道,“真有此事?莊妃此是何意?我素聞莊妃與多爾袞眉來眼去,她是否有意要扶持睿親王登基?如若是這樣,我必聯合滿洲所有親貴向莊妃討個說法兒。”
大壽哈哈大笑道,“莊妃是想支持殿下您還支持多爾袞老夫就不得而知了。老夫隻知道在此敏感之時,我與錦親王的任務是穩住軍隊,穩住朝局。誰繼位由滿朝大臣們朝議來決定。如果有人敢用武力強行奪位,那我與錦天所統率的兩支勁旅定不會答應。”
祖老爺子這幾句話說得夠強硬的。豪格再傻也聽明白了。那就是他與錦天在此次皇位之爭中保持中立,一切由朝議來決定。
碰了一鼻子灰的豪格,隻好悻悻離開了錦親王府。但他也不算白來,至少他通過大壽的口中知道了他們亦不會支持多爾袞。隻要錦天與大壽不支持多爾袞,自己這邊有濟爾哈朗的支持,那在力量對比上也是占了上風的。
他萬萬不會想到,莊給他與多爾袞擺了一個大大的‘棋盤’。在這個棋盤上,他與多爾袞充其量算是對立的‘車、馬、炮’。莊妃與自己的兒子福臨才是這個棋盤上的‘將與帥’。
她不必暗中操作什麼?她很清楚,隻要自己振臂一呼,錦天、祖大壽、滿承疇這幾位手握重兵的漢臣必然會唯她馬首是瞻。她在這一場角逐中贏定了!他的兒子福臨將成為大清朝的第三位皇帝!
多爾袞愛莊妃愛得是情真意切。他是一位相當睿智的政治家與軍事家。當年皇太極封他爵位,以‘睿’為號,就是讚賞他在政治上與軍事上的睿知之才。
就這麼一位才華橫溢的睿親王,在一個女人麵前卻變成了白癡。他還信心滿滿地在自己的王府中做著登基的美夢。因為他確信莊妃一定會支持他,因為他覺得他愛莊妃,莊妃也愛他。因為愛,他的莊妃必然會全力扶他登上皇位!
莊妃愛他嗎?也許是愛的,但莊妃愛更自己的兒子,也更信任自己的兒子。為了自己至尊無上的權力,她將那份本無爭議的詔書焚毀掉了!
她可以重用多爾袞,但皇位絕不可以給他。這就是莊妃的內心,她自嫁給皇太極,就因愛而深受打擊。自己的親姐姐將本屬於她的愛全部無情地奪走,她受到的打擊還算小麼?她還有理由去相信愛麼?不,她不信。她隻信自己和自己的兒子。兒子是自己親生的,再怎麼樣,也不會背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