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回去吧,順便替我問候一聲。”唐順輕舒一口氣,淡淡地說道。
“是,我會和我娘說的,請門主放心。”南宮鈺拜道。
雖然每半年才可以回一次隱賢村,但是每一次回來南宮鈺都覺得這裏的一切還是那麼的熟悉。
自家的小院前,南宮鈺止住了腳步,忽然他看到娘親邁著緩緩的步子從屋子裏走出來,翻著外麵石台上曬著的臘肉。
“娘!”南宮鈺叫了一聲。
南宮汐看到南宮鈺回來,沒有太過驚訝,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歡喜著將他接回屋子裏後,便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娘,安心寫信告訴我,說娘親生病了,還病得很重。”南宮鈺說著,南宮汐捂著嘴,咳嗽了幾聲,“娘,你沒事吧?”
“娘沒事,娘能有什麼事情?”南宮汐笑道,“娘隻不過是受了風寒而已,休息一陣就好了。”
那笑容就和真的似的,南宮鈺竟是信以為真了。
“倒是你,突然離開唐門,唐門的人不會怪你的嗎?”南宮汐反倒是責怪起南宮鈺來了。
南宮鈺微微笑道:“沒事,我都和門主大人說了,他讓我回來看您的,還說替他向您問候一聲呢。”
南宮汐的神色暗沉下來,似乎在想什麼,心不在焉。
安心今日來看望南宮汐,看到南宮鈺回來了,別提有多高興了,可是當南宮鈺問起她關於自己娘親的病情時,安心卻是掩飾不已,南宮鈺倒沒發覺什麼,一切習以為常。
回到唐門後正正好三個月,隱賢村那邊再次來信了。
這一次是兩封。
一封是安心的,另一封是南宮汐的。
他先打開了安心的信,卻得知了一個對他來說十分重大且傷心的事情——他的娘親因為肺病去世了。安心和村裏人已經將他娘親安葬在村子邊上了,說讓他不用擔心,也不要太難過,節哀順變。
這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打在南宮鈺的心上。自己三個月前回家看娘親的時候,她不是還好好的嗎?他問安心的時候,安心也說沒什麼大事了啊。
南宮鈺看向了另一封自己娘親寫的信,心想著,那這封信呢?是娘親的遺言嗎?
他慌不迭地打開那封信,信中言道:
“鈺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娘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對於娘的離世,你不要怪安心,是娘不讓她告訴你的。當初娘生病時,安心私下裏寫信告訴你,可是娘不願你知道啊,因此讓她為娘隱瞞。
娘寫這封信是想讓你認祖歸宗,其實你爹並沒有戰死,或者說這些都是娘親為你捏造的謊言。
你從小都是娘帶大的,一直都是跟著娘姓,你本該姓唐的,你爹就是唐門現在的門主唐順。
……”
南宮汐在信中將前塵往事一一道來,字裏行間多是十八年來的無奈。
原來十八年前,時為唐門少主的唐順與民間普通女子南宮汐相戀,後來南宮汐懷孕,唐順做主將南宮汐接入唐家堡。
因為當時唐門門主唐乾已經為唐順定下婚約,因此唐乾反對南宮汐入唐門,並在她懷孕六個月時,將其轟出了唐家堡。
南宮汐懷著身孕,遠走他鄉,最後因為生產倒在路邊,於雪地裏生下兒子,按照唐順之前想好的名字,取名為唐鈺,後改為南宮鈺。
得知這一切的南宮鈺整個人如同風化的石頭一般木訥地站在那裏,他的腦海裏始終想著信裏那句話:“你本該是姓唐的。”
此刻唐真來找南宮鈺,見他站在那兒發呆,重重地喊了一聲:“喂,你在想什麼?”
南宮鈺回過神來,可是並沒有回答唐真,隻見他將兩封信丟下,奪門而出。
唐真望著地上的兩封信,怔怔發呆,“他這是怎麼了?”唐真不解。
此時如慧拾起地上的那兩封信,交給唐真,道:“是不是這兩封信的原因?”
唐真也顧不得什麼別人的隱私問題了,打開來看,隨即她整個人愣在了那兒,被這信裏的內容著實震驚了,可是恍惚之間,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暗自流下。
“唐順,你給我出來!”南宮鈺如同變了個人似的,扯著大嗓子,一邊向唐順的書房趕去,一邊叫道。
路邊的下人都睜大著眼睛望著他。
南宮鈺自始至終都沒有想到唐順不是自己父親的好友,而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個拋妻棄子十八年的壞男人。
唐順原本在南宮鈺心中良好的世叔形象轟然崩塌,變成了一個沒有良心的父親。
不,他不是自己的父親,南宮鈺心中不願意去承認他是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