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毛發脫落,眼睛內部組織損傷,都與輻射有很大關係。比如長時間在手機或電腦前工作,或者長時間接受不正規生產所造成的輻射等等。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從流域的生活圈子裏完全找不到她沉迷於電子產品,或者在工廠工作過的證據。這一點令我很奇怪,要不就是我們的猜測根本就錯了,要麼就是劉韻在刻意掩蓋生活中的某些行為,不讓任何人發現。”
莫海右在分析推理的時候,惲夜遙一直在回憶剛才驗屍時的場景,劉韻臉色平靜,眼睛卻瞪大直視前方,瞳孔中還似有怒氣。這有可能明她在死之前看到過凶手,如果這一點成立,那麼就進一步證實了他們的猜測,劉韻是為了揭發凶手甘心赴死,而且她在死之前已經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才會下這樣的決定。
惲夜遙:“左,我認為也許不是劉韻在刻意掩蓋生活中的某些行為,而是有人在刻意幫助他掩蓋,這個人目前還不好,也許是劉韻的哥哥劉運兆,也許就是凶手本人。可我總有一種感覺,劉運兆明顯沒有接觸到事件的核心,他會第一個被殺,明他對凶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一個那麼早就失去利用價值的人,怎麼可能知道凶手的全盤計劃呢?我們所調查的,都是劉韻白的行為,我想有必要將她夜晚的行為也深入調查一下,目前根據鄰居的供詞,沒有人見到劉韻夜晚出過門。可是劉韻家在高層二樓,如果刻意要隱瞞周邊人的目光,晚上離開房屋也不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女人也許會嬌弱一些,但如果有人時常接應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惲夜遙繼續:“左,凶手除了想要暫時隱瞞死亡真相之外,他帶走劉韻和白芸各一半屍體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將凶殺案同過去發生在薰衣草花田裏的車禍掛上鉤。這其中有一點可以肯定,凶手一定是一個吳偉雲不認識的人,一個與他完全沒有關係的人。”
“如果凶手與吳偉雲毫無瓜葛,那麼為什麼會知道過去的事件?還會知道吳偉雲家的地址呢?根據我們的調查,在十幾年間,吳偉雲曾經搬過好幾次家,最後一次才決定住回老宅裏麵,這些與他毫無瓜葛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吧!”莫海右問道。
“話是這樣沒錯,左,這件事裏麵我並沒有偏袒吳偉雲的意思,凶手扮成快遞員的樣子,隻用一頂帽子遮掩就出現在吳偉雲麵前,他為什麼這樣大膽?那是因為警方就算調查吳偉雲的周邊關係,也查找不出凶手的真實身份,所以他才有膽量為了戲能演得更加逼真,采取冒險的行動。”
“當然他也要承擔被吳偉雲記住相貌的風險,不過這種風險的幾率很,吳偉雲是獨居老人,本身身體也不是十分康健,很容易受到驚嚇。更何況凶手寄給他的是血淋淋的屍塊。無論是誰?拆開這樣的包裹都會嚇得六神無主。”
“吳偉雲當時是在大門口拆開的包裹,還不心把屍塊滾落到了馬路中央,這個時候給他的驚嚇就不單單是屍塊本身了,還有害怕承擔殺人犯的罪名,你想,如果快遞也是假的,他根本解釋不清楚包裹的來源,情急之下,會把凶手的容貌忘記,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因此與其凶手有可能認識吳偉雲,我更傾向於凶手認識當年薰衣草車禍事件幸存者這個法。還有,羅意凡那邊提供的線索,可以算是我們的意外之喜,本來光憑劉韻生病這一條線索,我們還不可能馬上聯係到郊區的企業身上,雖然可以從中做出一些推測,但具體進程絕不可能像現在這麼快。”
“羅意凡等於是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明確的調查方向,如果這兩件事真的能掛起鉤來,那麼一切就都可以理順了。”
就在惲夜遙侃侃而談的時候,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惲夜遙示意莫海右先不要話,自己按下了接聽鍵。
羅意凡繼續“律師告訴我,劉運兆利用名不見經傳的畫家替他畫畫,然後經過包裝,假冒名家畫作售出,從中牟取高額利潤。但這些錢都去哪裏了,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企業現在全盤否認和劉運兆的關係,隻他以前曾經在他們那裏工作過。”
“劉運兆的事情雖然已經東窗事發,但是被欺騙的人現在連他的影子都找不到,而律師手頭也缺乏重要的證據,無法證明劉運兆與企業到底存在什麼樣的關係。我去劉運兆的公寓,本來是想打聽了解一下他的行蹤,但是我發現劉運兆家的門根本就沒有鎖上,而且屋內陳設看上去,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在裏麵居住過了。“
“我當時確實懷疑劉運兆已經被殺,本來不報什麼希望能打聽到消息,因為這種殺人滅口的事情,凶手一定會做得非常隱晦。但是當我敲響隔壁房門的時候,我的想法就改變了。”
“怎麼?”惲夜遙問道。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我聽到了裏麵人驚慌失措的吸氣聲和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這絕對可以證明,裏麵的人已經接受過警方詢問,並且正處在驚慌失措的情緒中。”
“而當我看到從裏麵出來的姑娘的臉色時,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於是我用了一點方法把真相問了出來,從中我知道了倉庫附近發生的事情,雖然不完整,但大致也可以讓我料想到一些端倪。”
“我讓公寓裏的女孩乖乖在那裏等你們,我告訴過她,除非是警察,其他任何人敲門都不許開。你們必須要盡快過去帶她離開那裏,或者重新給她租一間房子。女孩的雇主是劉運兆,有可能犯罪嫌疑人還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你們現在過去正是時候。”
“我會立刻出發去工業園區,但在此之前,我還是想知道謝警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你們需要,我一定會義不容辭的。”
薰衣草別墅裏的男主人在他自己房間遇到了奇怪的事情,與此同時,住在另一間房間裏的兩個人也並不輕鬆,他們就是很久都沒有交代過的許青和白芸。
現在看來,白芸這個女人已經染上了一層詭異恐怖的色彩,因為在刑警們的眼裏,她是一具被人肢解的屍體。而在薰衣草別墅內部人的眼裏,她卻還活得好好的。
到底哪一個是真的白芸?哪一個是迷惑人視線的假象?現在恐怕也隻有房間裏的這對情侶自己心裏最清楚了。
早晨五點鍾,白芸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她睜開眼睛看向躺在身邊的男人,男人依舊睡得很沉,胸膛微微起伏著,讓白芸不忍心去吵醒他。
伸手摸索著床頭櫃,白芸就著沒有起床的姿勢,從床頭櫃上拿起了一支香煙,像她這樣的女人,偶爾也是會因為壓力抽煙的,但並不總是這樣。
當香煙被點燃的時候,白芸從口中吐出一口氣,看著夾雜著煙絲的氣息緩緩上升,她瞬間有些呆滯,不知道應該想什麼才好。平時強勢慣了的模樣,此刻在女人的身上一點都看不到,也許隻有許青睡熟的時候,她才是這副樣子的。
白芸不知道自己已經多少年沒有被人愛過了,那個時候,為了報複拋棄她的男人,她來到了這棟薰衣草別墅裏麵做客,並且之後時常都會來。在頻繁相聚的日子裏,她發現拋棄者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驚慌失措,或者是感到歉疚。
她也發現自己並沒有因為見到拋棄者,而讓仇恨更加濃烈。反而兩個人之間什麼都變淡了,無論是感情還是仇恨。
通過一次又一次心平氣和,看似波瀾無驚的交流,白芸慢慢意識到了自己當初的錯付與錯怪,錯付是因為拋棄者根本就沒有愛過她,甚至可以沒有愛過任何人。
“謝警官,你怎麼會在倉庫裏麵?”許青問了一句,他此刻的位置就站在傅責隔壁的那間房間門口,這間房間屬於他的女朋友白芸。
謝雲蒙正好轉過身來,看到是許青,他:“許先生,你起的可真早啊,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呢?”
問題被反饋了過去,謝雲蒙明顯不想告訴許青自己在倉庫裏究竟幹了些什麼?等許青回答了他的問題之後,謝雲蒙才接了一句:“是傅先生拜托我到倉庫裏來幫忙的,我們一起下樓吧。”
許青沒有繼續問下去,他認定現在的謝雲蒙還什麼都不知道!不需要他來多問,也不需要他來多,自己隻要保持在刑警的懷疑範圍之外就行了。放棄原本想回到自己房間的打算,許青同刑警先生一邊閑聊,一邊向樓下走去。
走到樓梯拐彎處窗口的時候,許青無意之中看向窗台,那裏有兩個深深的泥腳印,他探頭朝窗外看了一眼,對謝雲蒙:“昨有人從這裏爬進來了嗎?怎麼這種地方會有腳印呢?”
其實這兩個泥腳印應該是昨晚上謝雲蒙自己留下的,謝雲蒙當然不能,他隻是看了看許青指著的地方,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誰留下的?待會可以問一下男主人傅責看看。
就在兩個人因為窗台腳印的事情留滯的時候,耳尖的謝雲蒙突然聽到戶外傳來花枝和草葉的摩擦聲,雖然聲音聽上去隔得很遠但謝雲蒙依然可以聽得出來那似乎是人在爬動的聲音。
刑警立刻警覺起來,他輕輕推開許青堵在窗口的身體,把頭探出窗外環顧了一圈,房屋西麵一大片薰衣草花田中什麼都沒有,風吹著花枝發出沙沙的聲音。
這個時候,樓上的人也陸陸續續下來了,首先衝到謝雲蒙麵前的是文淵,她臉色慘白衣衫不整,一副驚嚇之極的表情,漂亮的眼睛就快要從眼眶裏蹦出來了。
一跑到刑警先生眼前,文淵就迫不及待的詢問:“許青有人死了,是真的嗎?”
謝雲蒙陰沉著臉點了點頭,示意文淵先坐到邊上去,具體事情等大家都到齊了再。文淵沒有辦法,隻能戰戰兢兢坐到了離謝雲蒙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她的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沙發上的兩個女人,身體與其是坐下,還不如是癱軟在了椅子裏麵。
接下來到達的是許青和蒼鹿鹿兩個人,蒼鹿鹿同樣衣衫不整,也同文淵一樣嚇得不輕,很快就乖乖坐下了,像是等待刑警先生發落的犯人一樣,許青則一把拉住謝雲蒙,氣喘籲籲地:“樓上,樓上沒有找到傅責,他房間裏…和倉庫裏都沒有!”
“什麼?!!”謝雲蒙猛地回頭看著許青,對他:“你先看好所有人,我去樓上看,記住,誰也不許再到大門外去,就在這裏等我!!”
“好!”許青趕緊回答,他站在自己女朋友身邊,目送謝雲蒙衝進了樓梯間,臉上的驚恐之色看上去越來越濃重了。
謝雲蒙幾個跨步就到了樓上,他二話不,一腳將走廊左側第一間房門踹開,這是男主人傅責的房間,裏麵果然空無一人,但是謝雲蒙注意到了衛生間裏打開的水龍頭,和窗台上印著的腳印。
這明男主人在他昨晚上睡著之後,回到過自己的房間裏麵,而且已經洗漱完畢離開了房間。衛生間裏的水龍頭有可能是男主人洗漱的時候忘了關,謝雲蒙認為這無關緊要。要緊的是窗台上的腳印。
謝雲蒙站在房間門口,仔細傾聽著,不一會兒,房間裏就傳出一個人赤著腳移動的聲音,那聲音很輕,如果不是全神貫注的話,根本就聽不到。
謝雲蒙在走出房間之前,已經不動聲色觀察過了房間裏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所以他心裏七七八八有數這個時候是誰在移動?房間裏的人沒有向大門口走來,隻移動了幾步就停住了,然後謝雲蒙聽到一些仿佛衣物摩擦的沙沙聲。
沙沙聲停止之後,輕微的腳步聲又開始響起來,這一回還是隻移動了幾步就停住了,接著再次傳來摩擦的聲音,同剛才的有些許不一樣,更輕也更心翼翼,每一次摩擦都非常短促,還是幾乎沒有辦法聽清楚。
房間裏的人大概活動了有十分鍾左右,然後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謝雲蒙沒法確定他是否從窗戶溜到了戶外,所以抬手在房門上叩擊了幾下,等待回音。
裏麵的人似乎沒有聽到,還是一聲不吭,謝雲蒙繼續抬手敲門,直到第三次的時候,他才聽到了向自己這邊走過來的腳步聲。
薰衣草別墅殺人事件第二早晨7:15
在房間裏發呆的傅責聽到門外響起的敲門聲,心髒猛的漏跳了一拍,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今早上會如此害怕,也許不僅僅是因為衛生間和牆壁上的那些腳印還用手指印,但是他又想不出任何別的原因。
當敲門是第三次響起的時候,傅責終於移動腳步打開了房門,門口站著一臉嚴肅的刑警先生,傅責沒有詢問,隻是看著謝雲蒙的眼睛等他開口。
安淩香敘述的時候,自然而然從昨下午開始講起了,也許是謝雲蒙所提問題引導的緣故。安淩香本身是一個毫無城府可言的,像孩一樣的女人,在這麼巨大的驚嚇麵前,要她有所盤算,應該在這裏的人都不太會相信,包括謝雲蒙在內。
為了不打斷女主人的思路,謝雲蒙一直安靜傾聽著,非必要絕不提出問題。
“昨白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見,下午的時候看了一會兒他們打牌,大概一個多時的時間,我就回西屋裏來了。回到西屋本想上樓和責和解,沒想到在樓梯間裏遇到他,兩個人又吵了起來。”
“後來,責去客廳幫女仆做家務,而我直接上了樓,我也不知道自己到西屋二樓想要幹什麼?大概隻是因為生氣不願意和責走同一個方向吧!但奇怪的事情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我剛剛路過責的房門口,裏麵就突然之間出來了一個人把我拉進房間裏麵。”
安淩香到這裏,傅責走出廚房問了一句:“你是昨傍晚有人進入過我的屋子?”
“是的,就是上次你和劉運兆一起認識的那個吳興涵,”安淩香回應道,殊不知她的話讓一旁的許青驚愕不已,吳興涵這個人許青也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沒想到傅責和劉運兆居然都認識,他到底是誰?許青好奇地向前挪了挪身體,仔細聽安淩香繼續下去。
謝雲蒙並沒有忽略許青聽到吳興涵這個名字時的反應,許青會如此好奇,至少明他也認識吳興涵,那接下來就要好好關注許青的一舉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