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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析詩歌創造源於生活的審美超越

理論探討

作者:李全義

古人雲:“詩言誌”。也就是說,詩歌是表達人的內心情感的。盡管胡適、陳獨秀等人倡導“文學革命”時對古典詩歌進行了大力否定,但是他們並沒有完全拋棄那些可以超越時代的具有普遍意義的詩歌觀念。即使在現代詩歌受到人們廣泛質疑的今天,“詩歌是人的內心情感的表達”的看法恐怕還是具有合理性的。然而,詩歌所表達的“內心情感”是從哪兒來的呢?艾青說:“生活是藝術所生長的最肥沃的土壤,思想與情感必須在它的底層蔓延自己的根須。”隻要翻開郭沫若、聞一多、徐誌摩、馮至、戴望舒、艾青、穆旦等人的作品,我們就會發現他們的詩歌所表達的情感與現實生活之間的密切聯係。 雖然現實生活是詩歌情緒產生的基礎,但這並不是說隻要生活著就會有新的詩歌情緒發生。詩人不但要生活著,而且要生活得更具廣度,更有深度。詩人的生活範圍不應當隻局限在個人的小圈子裏,而應該麵向廣闊的社會生活,與普通大眾生活在一起,進入到他們的精神世界裏去。胡風說:“詩歌是發自作者對於現實人生的感受或追求,隻有人生至上主義者才能夠成為藝術至上主義者。但不幸的是,對於許多詩人,這還是一個常常被顛倒了的致命的問題,他們常常忘記了丟掉了人生就等於丟掉了藝術自己。”其實,對於真正的詩人來說,生活與藝術是統一的,詩歌的情緒蘊藏在深厚的生活土壤中。詩人應當經常地詢問自己:“我被生活感動過嗎?”如果生活感動了詩人,這表明詩人是在以一種積極的人生態度生活著,是在真正體驗著普通大眾的人生。隻有生活在感動的世界裏,詩人所獲得的詩歌情緒才會是真誠的,包含了人類普通的精神追求,而不至於純粹是一種封閉孤獨的自我情緒的宣泄。

在現實生活中產生的情緒和感受並不能全部進入到詩歌的創作中。因為,文學的創作過程是一種審美選擇的過程,是一種情緒升華的過程。詩歌的創作需要飽滿的情感。讀郭沫若的詩,我們感受到的是詩人渴望民族新生的期盼;讀艾青的詩,我們感受到的是詩人麵對民族抗爭的悲壯;讀穆旦的詩,我們感受到的是個體生命在艱難境遇中的痛苦。所以孫犁說:“在創作中,不能吝惜情感。情感付出越多,收回來的就越大。”因為沒有豐富的情感就不會產生優美的詩篇。然而,進入詩歌中的情感必須是以真善美為核心的,詩人要在真善美的表達中“給人以力量,給人以希望,給人以美好的感受”。

詩歌創作中的審美超越不但是一個情感的把握過程,而且也是一個語言的選擇過程。古人雲:“在心為誌,發口為言,言之美者為文,文之美者為詩。”說的就是詩歌創作中語言運用的重要性。“五四”新文學革命以後,白話成為文學創作的主要工具,口語化成為現代漢詩發展的一個重要趨向。然而,現代漢詩的口語化並不是意味著語言的粗俗化。日常口語可以成為詩歌的語言,但是它必須是經過詩人的審美加工。也就是說,現代漢詩的口語化不僅是詩歌語言的藝術化,而且也是詩人以詩意化的語言表達自己的生活情感的審美化。托爾斯泰說過,一個高明的作家“並不在於知道他用什麼語言寫什麼,而在於知道不需要用什麼語言寫什麼。”當我們的詩人也知道這樣做的時候,現代漢詩的口語化也就不會成為一個廣受人們爭議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