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從軍也需要戶籍,除非有人擔保舉薦,比如王天運回到大唐後推舉他從軍或直接將他編入親兵衛隊。
廝殺一夜,身負上百條人命,太和城他是待不下去了,可是回歸大唐之後他仍是無根的浮萍,又能去哪裏呢?
此次李錦龍之所以身先士卒,率領囚徒們逃出牢籠,除了保全自身性命,更多的是想營救這五百多名漢軍戰俘。
這不是為了證明自己多麼高大上,也不是什麼強烈的愛國情懷,而是······人不能無群。
當然,他和王天運五人在獄中結下的深厚友情是激發他敢為人先的原動力。
現在,他就是這五百囚徒的帶頭大哥,何去何從全憑他一句話。
可是自己的未來又該何去何從,李錦龍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
“景龍兄弟是第一次殺人吧?”
歇息半晌,王天運漸漸平複心神,呼吸也平穩起來,扭頭看到李錦龍盯著橫刀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當即,王天運笑著勸慰道:“第一次殺人難免有些不舒服,習慣了就好。習武之人和我們從軍一樣,過得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你不殺人,就會被別人殺死。所以,隻要廝殺起來就不能心慈手軟,殺伐果斷才能活得長久,活得安生。”
李錦龍神情微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淡淡的笑道:“第一次遇到這種你死我活的廝殺,確實有些不適應。說起來,之前我也遇到過類似的打鬥,那時我帶著一幫兄弟去找回場子,滿大街追殺別人,最後也隻是毆打對方一頓,並沒有殺人。不過那都是年少輕狂的意氣之舉,現在回想起來······”
話音戛然而止,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又提起往事,李錦龍臉色頓變,訕訕一笑,掩飾道:“呃,扯遠了。不知大哥派去跟蹤女首領的人回來沒有,可曾探到她們的落腳之處?”
“哦,侯家兄弟剛回來。他們跟蹤那群娘子軍二十餘裏,沒有探到重要消息,不過卻知道那群娘們沿著山林一路向北逃竄。”
王天運一邊說著話,一邊目光炯炯地注視李錦龍,眼底流露出幾分疑惑,似是遇到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顯然,李錦龍無意中提到的那番話讓他起疑了。
看到王天運神色不對,李錦龍同樣疑竇叢生,甚為不解,他隱隱感覺到王天運似乎知道些什麼,或者說王天運早就認識他。
奈何王天運從不主動提起,李錦龍也不便多問,畢竟他總不能主動詢問王天運:“自己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裏,家裏還有哪些人?”這麼白癡的問題怎麼說得出口,自己豈不成了傻子?
就這樣,李錦龍不問,王天運也不說。一來二去,兩人在牢獄中相處三個多月,李錦龍愣是連自己的身份都沒有搞清楚,以至於他隻能自己琢磨,謀劃未來的出路。
自己的身世不能問,李錦龍索性將其拋到腦後,將心思全都轉移到目前的處境上,“北邊?王大哥是軍中大將,見多識廣,可知蒼山北麵是何去處?”
說起正事,王天運立即摒棄雜念,舉目眺望莽莽群山的北邊,道:“北邊原本是浪穹詔、施浪詔等五詔的領地,被皮羅閣兼並之後,五詔便不複存在。
不過,我之前聽說五詔部落中有很多部族不滿皮羅閣的殘暴統治,帶著家眷撤離原住地,遷移至蒼山深處,後來又重建了一個山寨,名叫‘浪穹寨’,其首領就是白潔夫人。
浪穹寨極其隱蔽,皮羅閣曾幾次率領大軍進山圍剿,卻始終找不到山寨的位置,最終虎頭蛇尾,隻能無功而返。”
“嗯?”李錦龍沉吟一聲,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笑道:“這就對了。若是輕易被皮羅閣找到浪穹寨的所在,隻怕他早就一統南詔,哪裏還用得著大興土木建造麗妃宮迎娶白潔夫人?”
說到這裏,李錦龍神情振奮的站起來,朗聲招呼道:“兄弟們都起來,此地距離太和城隻有三十裏,敵軍隨時都有可能追上來,凶險之地不可久留。兄弟們隨我登上山頂,然後沿著山梁一路向北,那群娘們就在前麵。有道是: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咱們就去浪穹寨打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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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注,洱海不是海,是河。舊時人們沒見過大海,便誤將洱河稱作“洱海”,這樣的例子很多,就像青海不是海一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