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橫(1 / 3)

看樣子對方與派出所的人有些熟悉,要不然也不會這般明顯地幫偏。楊秀峰此時心裏反而篤實起來,在派出所裏或許沒有什麼熟人,但在公安係統裏,蔣繼成肯定有熟人,東城區的片局領導和他平時肯定有往來的,說話自然管用。

廖佩娟被對方一喝,神智一阻,頓時就卡住不說話了。平時都是熟人尊重,在黨校裏,誰會不給她三分麵子?有個老爸在市教育局裏管人事,就連黨校校長也會客氣一些。平時與外麵打交道也不多,和楊秀峰之間,雖說最近隨著楊秀峰地位改變她的態度也有所改變,但內心裏還是有著那種驕傲的,隻不過壓抑下來而已,還不能從根本上加以改變。

沒有受到什麼挫折,這時讓人這般毫不客氣地嗬斥,心裏還真是承受不住,卻又不敢吼出來。楊秀峰見了,也不知道廖佩娟平時那些凶性都藏到哪裏,而今天卻能夠與人打架起來,還真是大出意料。見她那樣子,心裏既恨又氣,對警員從他的角度說來不能夠發態度,但廖佩娟卻可以,此時該大肆耍潑的時候,卻收聲斂氣起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叫你們領導來。”楊秀峰沉聲說,看著那個警員。廖佩娟怎麼樣說實在的心裏也不是很關心,但廖佩娟畢竟是自己老婆,傳出去還要不要臉活人了?與廖佩娟之間的隔閡是家裏問題,她在外麵卻不能夠被人欺負的。楊秀峰知道這時唯有將麵前兩人鎮住,才能消解派出所給對方的明顯偏袒。

事情就算不說,也都能夠從細節裏看出來。嶽父和嶽母從家裏到這派出所時間要得少,此時沒有見他們倆,估計廖佩娟沒有跟倆老說。廖佩娟還是怕廖昌海的,要廖昌海知道此時,估計也會有些朋友來幫著出麵。

兩個警員沒有想到這人一進來雖沒有表現出大領導的氣度,但此時說出這句話是,卻還真有些不可測知深淺的意思。在派出所裏當警員,那是很要些看人的功夫的,不僅要判斷一些陌生人是不是會有什麼危害,是不是會做出案子來,還要判斷麵對的一些人是不是有背景,有多深厚的背景,才能在處理問題時,更為準確地把握好分寸。

對有背景的人,就算理虧一些,要是先就做出處理意見來,結果被處理的人有人給說話了,領導要另一種處理的結果,那不僅僅是打自己的臉。還會無端端地將人得罪了,領導麵前也不會討好,看不清形勢,那才真叫冤枉。

兩人此時看楊秀峰就心裏沒有多少底氣,而廖佩娟那也隻是表露出她隻可能是一個幹部,而普通幹部更比社會裏混的人好應付多了,罵、罰都會隨心所願的事,他們也都不會有什麼力量反駁,也沒有膽量來反駁。弄不清楚楊秀峰哪來的底氣,很足的樣子,兩警員隻好將態度放下來。

“有什麼問題請說吧。”另一個警員說,要真是認識領導的人,隻怕早就會先打電話了,但對方神情篤定,說不定卻是和領導有些關係,可不能夠大意。

楊秀峰見對方退讓,知道情勢確實如此,你要不強梁起來,別人就會欺壓著。當下沉聲說,“我是市政府的,也是她的愛人。我們不想用什麼權勢壓製誰,但你們就這樣的態度,人民還能夠信任你們?還指望你們保一方平安?我隻是想了解到底發生什麼事,卻被你們這樣來威嚇她,這就是你們的工作態度?”

楊秀峰說得在理,兩警員見他當真有些官腔,又說是市政府裏的,看人雖年輕,難保不是跟在市政府裏某一位領導身邊的人,要不然也不會用這般教訓人的口氣說話。雖被人質問,兩警員也能夠沉著應對,等楊秀峰將話說完,不做什麼解釋。

這時候還不是解釋的時候,說多了之後還不好處理,要楊秀峰真是平頭百姓一個,這番話說來好順口,但後果自然會很嚴重,要真是市政府的領導,公安局領導也會知道,會有人對今晚的事做出表示,到時候再解釋不遲,這樣才能進退兩種都能夠主動的處事方法。

這邊還沒有弄清楚,辦公室門外聲音突然間就大起來。“小劉、小劉,是不是你在值班?他媽的居然有人敢欺負我威哥的女人,真他媽的找死。”夜裏這樣的聲音就很刺耳,除了叫威哥的人之外,還有三四個人跟著壯聲勢的,都急衝衝虎虎地到來。聽那些聲音就知道他們和派出所之間很熟,稱兄道弟的,估計平時都在一起吃飯混著。

廖佩娟本來見楊秀峰將警員鎮住,稍為平緩些情緒,聽到外麵的聲勢,臉色再次慘淡起來,不知道事情會惡化到什麼程度。之前派出所裏的人就開口說過要繳一萬塊的,直覺得將錢繳了沒有事回家才好。可這時隻是心裏發虛,不知道要怎麼辦。

“住嘴,誰讓你在派出所裏亂喊亂叫的。”蔣繼成嗓門大,見威哥和幾個人衝過來,早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當下聲音一震,將那種平時在大街上都能鎮住人的嗓門喊出來。

威哥等人在派出所裏感覺像家裏一樣,沒有料到會有人咋呼,都一滯,急衝衝的步子也就緩了下,蔣繼成身材也大,但卻沒有走過來的威哥高大渾厚,那威哥一整個就是個街頭霸王的樣子。待看清蔣繼成是一個不認識的警員,說“這位兄弟很麵生啊,我是湯所長的朋友,派出所裏小劉也都是哥們。”

“不管你是誰,就是天王老子,到派出所裏都得給我老實著,有什麼事,有我們幹警處置,帶這麼些人來,想怎麼樣?想多吃幾年閑飯?沒有什麼事的,都給老子滾。”蔣繼成渾勁來了,將他在城北區那一套搬來,讓人一聽就知道是老警員。“想更老子撒橫,老子叫他後悔怎麼老到這世上。”

蔣繼成這一嚷將威哥等人的氣勢就扼住,裏麵的警員裏有一個就是小劉。

小劉聽到外麵的嗓門,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走出辦公室外看。見威哥和他身邊的人站在走廊上,又看見蔣繼成麵生,當下就狐疑起來,看著蔣繼成一會,覺得先前在外麵咋呼呼的人就是他了。說,“你是誰,到這裏幹什麼?知道在裏是什麼地方嗎。”

小劉一說,威哥就明白了,眼前這人不是公安裏的,那會是什麼人?不用想,肯對是對方的人,想將他們嚇走。威哥當真像是被踩著了尾巴,立即大怒起來。在這一片街,誰敢拿他威哥消遣?走到哪裏不是被人給讓路,要麼就敬煙點火說好聽的話的。今天居然給人先咋呼了。

派出所裏的人平時混熟了,這時小劉不好對麵前這人怎麼樣,但他卻可以。當下就往蔣繼成麵前衝,一手要揪住蔣繼成的衣口,另一首揮拳準備要打。卻沒有料到那伸出去要揪人的手,卻在那一瞬間給對方扭住,身形當即往牆上撞去。

威哥開始準備打人時,小劉自然也知道,威哥的脾氣就那樣,一點就爆。但平時卻很會做人,見到他們總是一包包煙地塞過來,從沒有吝嗇過,每次在街上見到,還會拉扯著去喝一口酒,雖不算什麼,但那天天累積下來的情分就不薄了。就算見威哥要傷人,也會遲慢一步再去阻止,等他得手一招後,也讓這人吃點苦頭,今後才知道派出所不是誰都能夠來咋呼的地方。

誰知在那一瞬間,威哥的手卻給扭住。威哥手大力沉,但蔣繼成個子不小,而擒拿手法卻是很專業的,威哥哪裏會想到事情突變?威哥啊地一聲叫驚呼聲出來,卻是給扭得撞在牆上。又驚又痛。

小劉和其他人也都沒有像到會是這樣子,等大家醒悟過來時,卻見威哥的手已經給蔣繼成用手銬銬住。隨即,蔣繼成一腳踢在威哥腿彎處,威哥嘭地倒在地上。

“襲警啊,叫你知道襲警的惡果。”蔣繼成也不管倒在地上的威哥,就是要找這樣的借口來鬧一鬧。跟在威哥身後一起來到的三四個人,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見威哥倒撲在地,要過來將他扶起來,而另外的人要注意這蔣繼成。卻不料,蔣繼成將要見到手槍揚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打開了保險,指著那四個人,說,“要過來嗎,槍裏隻有六發子彈,有種就衝過來。”

說著不斷地變換角度,指著不同的人。那些人更沒有料到會有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頓時不知道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站著都不敢動,就怕自己引起誤會而開槍。警員小劉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見到蔣繼成用手銬銬住威哥時都還沒有回過神來,而此時見到手槍了,才知道來人真是公安自己人。

隻是他這時也不好說什麼,不知道縱容威哥的事會不會給察覺。

“請不要激動,在派出所裏呢。”小劉說,心裏就算尷尬,也得將事情擺平了才是,麵前這人雖不認識,但從伸手和氣度看,都不是一般的人。蔣繼成三十多歲,在走廊間的路燈下,也看不準年紀來。小劉卻看出他出手老到沉穩,心黑手辣,給威哥順勢一腳可著實不輕,那也是給他看的。

蔣繼成見小劉說得有些心虛,扭頭看著他,說“這時候你知道這裏是派出所?先這個狗日的要襲警你沒有看見?”說著朝倒在地上的威哥又踢了一腳,不過,沒有往要害處踢。“你叫小劉說吧,把你們周局長叫來,就說我蔣繼成在城東區的派出所裏還要被襲擊,看他有什麼臉來見我。”

這下報出名號來,小劉自然就知道來人是誰。蔣繼成在柳市係統裏也是以脾氣出名的,同時,在係統裏的名聲和關係都很好,也都說蔣繼成雖然囂張,但很會為人的。所說的周局長是東城區的一個副局長,小劉這樣的警員,還難巴結得上。要派出所裏的領導才和副局長們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