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黃河絕戀》中的文化元素
學術論壇
作者:夏麗君
【內容摘要】電影《黃河絕戀》展現了發生在中國20世紀30—40年代的一段跨國愛戀。影片通過敘事策略和視聽符號,表現中國文化和西方文化(在影片中以美國文化為代表)不同程度地帶有“東方主義”和“西方主義”的色彩;與此同時,中西文化的差異和衝突卻被簡化甚至忽略了。
【關鍵詞】《黃河絕戀》文化元素東方主義西方主義西方認同
影片《黃河絕戀》是導演馮小寧繼《紅河穀》之後推出的又一部力作,通過外國人的視角來觀察與表述中國,表現中國人在侵略者麵前不屈不撓的民族精神、博大的胸懷以及對和平的永恒呼喚。《黃河絕戀》代表了中國導演通過對主旋律電影進行商業包裝來開拓國際市場的嚐試。從文化元素的呈現方式來看,影片在采用中西文化元素展開敘事和造型的同時,或隱或現地呈現出了東方主義的情懷和“西方主義”的想象,帶有對東方主義和“西方主義”雙重表述特征。本文嚐試對這部影片的敘事和視聽符號進行分析,揭示其運用文化元素的策略。
一、理論框架:東方主義和“西方主義”
《黃河絕戀》展現了抗日戰爭背景下的一段異國戀情。故事在男主人公的回憶中呈現:1943年,美國空軍飛行員歐文駕機在偵察日本兵工廠的途中被日本軍艦擊中,飛機墜落後獲救。八路軍戰士安潔和黑子等4人負責護送美國空軍飛行員歐文渡過黃河,前往八路軍根據地。在護送途中,安潔、黑子和歐文等人遇到了重重險阻,麵對山寨幫主的阻撓和日本人的追殺,安潔和黑子等人表現出了中國人民不屈不撓的民族氣節。影片中還渲染了安潔和歐文的生死友情與愛情。劇中結尾以護送歐文的安潔、黑子、八路軍戰士和寨主們壯烈犧牲而謝幕。影片創意恢宏、氣勢磅礴、場麵壯觀、風光瑰麗、製作精致,是一部融思想性、藝術性、觀賞性於一體的宏偉巨著。影片通過慘烈戰爭和危急形勢下人物的表現和選擇,充分展現了西方文化與東方文化價值觀的差異性,從東方主義和“西方主義”的文化視角理解《黃河絕戀》,無疑是一種重要的解讀視角。
自20世紀80年代中國電影進入西方視野以來,學者就開始采用後殖民主義理論分析中國電影的民俗導向。其中,又以對東方主義批判思想的引用最為集中。對電影的文化分析通常采用的是東方主義的第三個含義——即東方主義是西方用以控製、重建和君臨東方的一種方式。在東方主義中,東方的呈現依賴於西方所編織的能獲得普遍認同的代碼。
關於“西方主義”這一概念,學界尚未形成統一的表述。學者陳曉眉提出“西方主義”是將其作為一種東方對西方的對抗性想象。學者劉禾曾指出,“西方主義”的提法並不正確,因為東方並沒有形成與東方主義相對應的研究西方的一整套研究體係。而筆者在此借用這一提法是為了表述方便,並把“西方主義”界定為對單一層麵的東方主義的修正。在當代中國的社會語境下,其更多地表現為中國的主流意識形態對西方世界的言說以及對中國文化獲得西方認同的想象。
中國的影視作品對西方認同的假想還可以結合社會學家庫利提出的“鏡中我”的概念來理解。所謂的“鏡中我”是指:“他人對自己的評價是反映自我的一麵鏡子,個人透過這麵‘鏡子’來認識和把握自我。”《黃河絕戀》正是通過在影視作品中構建出積極的、向上的精神,來幫助中國民眾從另一角度認可國家所需宣揚的主流價值——包括了集體主義、愛國主義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等。
二、對“西方認同”的假想
《黃河絕戀》在調用文化元素來表達主題時,有意無意地帶上了東方主義的色彩並加入了“西方主義”的認同,以西方主人公來代表主動和陽剛的西方文化,用美麗典雅的中國女人代表中國文化。影片通過一個外國人的視點來回顧曆史,對中國文化與曆史(革命史)被一個外來人所證明而取得了信任度,同時通過一個美麗的中國女性被一個外國男性所喜愛的故事,既為觀眾提供了一種異性感情和異國感情相互重疊的浪漫傳奇,又為影片渴望被西方主流文化所接納和欣賞提供了想象性滿足。
在影片中,歐文的視角成為觀察中國的一麵鏡子。而女主人公安潔則以天使(歐文對她的稱呼,另外其中文名和英文天使的發音也相近)和革命女英雄的雙重意義成為了承載中華民族精神的符號。《黃河絕戀》借歐文對安潔的愛戀來表現西方對堅強勇敢、無私奉獻的中華民族精神的認同。
值得注意的是,《黃河絕戀》在建構男女主人公的愛情時,對他們身份的界定體現了東方主義情結,即西方男性(歐文)在影片中以拯救者的麵貌出現,中國女性(安潔)作為被欺辱者獲得保護和拯救。盡管電影故事的表層顯現的是安潔護送歐文過黃河,可從人物關係來看是歐文取下了安潔身上的炸藥,說要保護她,並在最後帶她在黃河裏搏擊。影片中的女主人公具有美麗、聰慧與知識等特征——這些特征體現了中國婦女的正能量。如果說女主人公是中國婦女中出類拔萃的人物,那麼很遺憾地說,美國偵察兵在美國的社會語境中不算精英層人物。可以說,影片的人物造型和敘事策略無形中支持了西方文化處於更高的能量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