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千雪淡淡瞥了她一眼,“隻要你願意。”
風鈴手下一頓,轉移了話題,“燕大哥呢?”
“……你身中蠱毒,從鳳翔山出來他就到蠱族去了,看能不能找蠱族族長要到解蠱之法。”
“中了蠱毒還能解麼?別讓他徒然空跑路。”
“不要老往不好的方麵想,燕飛天總有把握才去,聽說他是自蠱族出來的人,想要求得一方應該不是很難。你隻管放寬心。”
“嗯。”風鈴不再吱聲,過了一會,藥膏全上好,幫他打好繃帶,待他穿好衣服後,才隨口問道:“心兒和若離的傷怎麼樣?一直都不見葬花和溯秋,他們是不是在無心道長的護送下回西越的?”
宮千雪笑了笑,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是望著外麵說道:“馬上就快到西越境內,該等你的人都在皇宮等你,不要太著急,見到他們就知道了。”
進入西越境內後,沿路的景致又回複到了荒涼,又過了幾日,人聲漸眾,街市橫錯,各處都呈現一片繁華。這裏才是西越的京都襄城,第一次進入這具身體真正的祖地,而且,那個皇宮將可能是她兒子以後生長的地方,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
風鈴趁著宮千雪閉目養神的時候,努力將嘴角往上扯,試圖露出自然的笑意,馬上就要見到心兒,不能讓他從她臉上看出一絲端倪。
試了一會,也不知道成不成功,幹脆用手指扯起嘴角,露出一個自己認為最真誠的笑臉。
“笑得很好看,心兒會很開心。”宮千雪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將她的舉動盡收眼底,沉默的人忽然也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來。
風鈴笑臉僵住,垂下眼目低聲道:“你都知道?”
宮千雪伸手摩挲著她的嘴角,盯著她,滿目柔情似能滴出水來,“你在想什麼,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進入皇宮後,你要記往,你的心就是我的心,你的言行就是我的言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以心兒為重,答應我,好不好?”
他一再叮囑要以心兒為重,她怎麼會不了解他的顧慮呢?他怕她意誌消沉,會等不到能解蠱的那一天。可是誰又知道,這幾年被蠱毒所苦,時常咳血,已經讓她幾乎到了氣血枯幹的地步,藥石無醫是指什麼?就是指像她這種體內的器官和精神都萎靡到無法振作的人。
在進入禦前大街時,遠遠就有人出來相迎。宮千雪因為不願讓人知道他暗自出宮的事,是以來接的人並不眾。
“娘,娘,您終於來了,心兒還以為叔叔又騙我。”出來迎接的是宮千花,還有抱著風笊心的若風。風禦心一身錦袍,小小的身板裏透著一股靈秀之氣,他從若風身上跳下來,張開手臂,大叫著向風鈴奔來,一把撲到蹲著身子等他的風鈴身上,趴在她肩頭暗自抽泣不已。
“哭什麼呢?也不怕溯秋哥哥笑話?”這孩子在別人麵前似乎性情冷漠,實則在她麵前卻是最柔弱無依。給他擦著淚水,風鈴眼睛四下張望著,“溯秋哥哥和葬花姨呢?他們好不好?”
風禦心正要說話,宮千雪與一臉沉色的宮千花交換了一下眼神,他突然從風鈴手裏抱過風禦心,邊走邊道:“人多口雜,有什麼話不要站在這裏說,先把風塵洗掉了再敘別情。”
被宮千雪抱著,風禦心竟也不掙,父子天性親近,從這一點已得到充分體現。
宮千花一身紫袍,比之幾年前又自沉穩不少,他走在風鈴身邊,看過她一眼後,一直都沉默不語。
風鈴很想給他說說葬花和溯秋的事,不過才一見麵,也不好直言說什麼。想來他都已二十七八,葬花不在的這幾年裏,他也不可能沒有娶妻生子,不管怎麼樣,在這萬惡的古代,隻要他能對葬花母子負責,不讓他們無所著落,就應該欣慰了。
直到被宮千雪帶到一處大殿,有不少宮人恭恭敬敬稱他為皇上,風鈴才了解到世事變遷之大,已非她當日所想。
被人眾星捧月般的清洗幹淨,偌大的宮殿裏肅靜的站著幾個低眉順眼的宮女,風鈴步入偏殿,輕幔紗簾前,一大一小兩個人影伏在桌案前,也不知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