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神微凜,警惕地低頭眯眼看向尺牛,目光為飛快地在黃大哥和蘇瓷臉上掃過,發現他們兩個都沒有異色,才有些放心地打招呼道:“您好!誑獸,尺牛!”
“哼哼!哼哼哼哼!”
尺牛趴在地上哼聲笑著,周圍的空間似乎隨之正在一點一點地動蕩著,飄搖著,連氣氛都變得不那麼輕鬆愉快了。
“哼哇呱額!”尺牛忽然發出一種更加奇怪的叫聲。
目光銳利如我,頓時看到尺牛渾身都在劇烈顫抖著,似乎極其痛苦。
來不及解釋,我抬眼四顧,發現所有人都沒有明顯的出手動作,卻絲毫沒有懷疑是燈龍在施展封印。正當猶豫時候,我驚奇地發現蘇瓷眼中有異色閃過。於是試探性地喝道:
“蘇瓷。”
“主公放心,”蘇瓷果然抬眼看了看我,冷靜解釋:“我隻是用特異能力鎮住他,不會破壞他的身體影響能量補充的。”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心底卻有著不容忽視的震撼和疑慮:為什麼蘇瓷認為我會在這個時候還想著基地的能量呢?難道我對誑獸生命尊嚴的大愛情懷沒有足夠地顯露嗎?
“呱哇我好哼哼!我怎麼好了?”
尺牛略帶無奈地說著,自嘲問:“被你抓到這裏準備封印,就算好了嗎?”
平心而論,“你好”隻是廣大人民群眾居家旅行所必備的一個簡簡單單客套話而已。大多數情況下,隻要稍微回應一句“你好”就可以進行比較完美的對話了。此時尺牛對我的反問,讓我覺得自己很過分,讓我倍受良心的責備。
曾經,在我看很多抗戰影視作品的時候,我會忍不住好奇為什麼所有被抓的戰士在被審訊的時候都沒有以“你好”和“你好”作開頭,仿佛審訊就該是嚴刑拷打、折磨逼問的,仿佛所有抓人者和被抓者就隻能是針鋒相對、你死我活的。
我有些無奈,但是我不能不負責任地說“這不關我事”、“不是我抓你的”,因為蘇瓷是火蚯的神仆異寵,而火蚯是我的異寵,蘇瓷的任何行為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我的立場、體現著我的意誌。倍受良心責備的我,在經過1.3秒的沉默之後終於忍不住道:
“很抱歉,讓你受苦了。”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唔哇!”尺牛很不屑地笑著,像是受盡淩辱、然後往歹徒臉上吐了一口唾沫、繼而又被淩辱得失聲喊叫的犯人。
可以猜到,那是因為蘇瓷在暗地裏防止尺牛對我采取任何進攻舉動而在禁錮著尺牛。可是,這樣無疑又增加了我心中的愧疚。輕輕地,我輕吸一口氣,抬頭看向蘇瓷,說:
“放開他吧,讓他好好說話。”
蘇瓷看著我,那雙粉紅色的眼睛明顯不同意我的說法,甚至於,完全沒有想著按照我所說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