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話音落下,修羅魔宮沉重的大門,緩緩開啟。
忽的,風起。
濃濃地血腥氣伴著粗糲的石頭相磨聲傳來,讓人不由得作嘔。可是騎在馬背上的一男一女仿佛沒有什麼能夠影響他們一樣,連姿勢都沒有改變,而如果仔細看去,甚至能夠發現就是他們的衣角,都沒有被那忽然而起的風所拂動。
門終於開啟。露出沉黑的、足夠十人並行而入的通道。
隨即,一個陰測測的、男女莫辨的聲音響起:“小輩,想要踏平這裏,就進來吧。”
玉璿璣笑道:“小輩?我學會像他這樣裝神弄鬼的時候他還沒有出生呢。”說著,馬鞭一揚,在地上甩出狠曆清脆的“啪”的一響,隨即,打馬而入。琅琊並不言語,隻是靜靜看著這一切,直到玉璿璣已經向前行了兩三步,方才打馬跟上。
修羅魔宮入宮的甬道不僅寬而且長,馬蹄踏上去發出清脆的敲擊聲,細看才知居然連地麵都是用南方多用的青石板鋪成的,甚至連甬道內都沒有不遠之外沙漠中的幹澀氣息,反而是一種潮濕的、甚至有些黏在人肌膚上的陰濕,空氣中隱隱約約漂浮著血腥的氣息,如果凝神看去甚至還能夠在某個拐角處找到已經幹涸的血跡和早已化成白骨的屍體。
甬道並無岔路,卻是極長,玉璿璣和琅琊早已各自取了自己的椎帽和麵紗。二人騎馬前行,卻並不縱馬奔馳,反而鬆了韁繩任馬自在前行,如是不過轉了三個彎,琅琊已經快馬衝到了玉璿璣身邊:“有詐。”
玉璿璣懶懶抬起眼,略帶真怪地瞥了一眼琅琊:“我還想逗逗他們玩呢……不過,算了,省得累壞了我的馬。”說著,她俯身親昵地拍了拍胯下白馬的脖子,而後直起身,自腰中摸出馬鞭來,右手一抖,馬鞭忽的一展,狠狠往前一甩,隻聽轟隆一聲,前方的石磚盡數塌陷,露出了一個黝黑的窟窿。這個窟窿比起剛剛走過的那條路來說,可謂是格外潦草,就好像是人們挖錯後廢棄的洞穴一樣,最最主要的是,這個洞穴與剛剛琅琊和玉璿璣進來的方向,恰恰相反。而隨著那窟窿的顯現,琅琊和玉璿璣身邊的青石甬道也如同退潮般散去,露出一片長長的、極其繁複的灰白色石洞,連帶著周圍的空氣,也一瞬間變得幹燥起來。
琅琊看著玉璿璣的動作,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你未免也太直接了。”
玉璿璣彎彎唇角:“那你是想怎樣。”
琅琊做沉思狀,隨後伸出右手,隻見他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蒼白的掌心上躺著三個普通藥丸大小的深黑色球體。
玉璿璣見狀撲哧一笑,邊笑邊搖頭:“霹靂火?你比我還要直接。”
琅琊搖搖頭,隨手將手中的三枚霹靂火扔向眼前的窟窿中:“你隻不過破開了幻術,又沒有破開陷阱——而我這個,恰恰可以破開陷阱。”他話音未落,隻聽那幽深的窟窿中傳來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還有風聲陣陣,顯然是那三枚霹靂火將暗道中的機關陷阱盡數發動了。不過這聲音很快就隱沒在爆炸之中,不可耳聞了。
玉璿璣微微偏頭:“你就不怕把這暗道炸塌了?”
琅琊聳肩:“那正好把他們埋在這裏。”
玉璿璣皺眉:“那我的刀和劍呢?”
琅琊毫不在意:“大不了到時候在找人去挖出來。”
“是這個理……”玉璿璣微微點了點頭,忽然又像想起來了什麼似的望著琅琊:“那我們過來是來幹什麼?”
琅琊:“看戲。”
二人這一問一答顯然是打發時間,又或者說是調侃,可偏偏就是有人受不了地衝了出來——一道血紅色的人影從窟窿中閃出,在二人麵前站定。這人顯然是在爆炸聲停止之後進的暗道,身上並沒有傷口,隻是想來裏麵機關被琅琊的霹靂火引得盡數發動,就算沒有被波及,但看那人身上,也極是狼狽,由此也可想見,那暗道中的機關該有多麼陰狠毒辣。
玉璿璣甚至連臉色都沒有變,臉上依舊帶著輕笑,隻是搖搖頭:“這位兄台,你確定你就要這樣跟我們鬥一場?”不是她自誇,也不是她自視甚高,隻是看著眼前的那個小子,她實在沒有辦法不產生那種“以大欺小”的錯覺。
——好吧,小子,卻是就是個小子。
又或者,詳細來說,是那種,年齡隻有十五六歲的半大不小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