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g~hu~~”
“喂,奧萊特,別打呼嚕了。”睡在椅子拚成的床上,烏格翻了個身,有些不耐煩的念道“我睡不著。”
“我沒有,好好睡你的覺吧。”同一張被子傳來的聲響,奧萊特拉了拉被子表示著不滿。
“你的動靜要是能稍微小那麼一點,我就能好好睡了。”
“你要是快點閉嘴的話,你就能好好睡了。”
“少跟我爭。你......”
“hang~hu~”
烏格還想說些什麼,但從臥室方向傳來的一聲快要把兩人震得散架的巨大呼嚕聲讓他閉了嘴。奧萊特埋著頭沒有再理會烏格,而他也隻好學著奧萊特的樣子,用手把耳朵捂住。
“hang~hu~”
“喂,這幾天你把梅婭怎麼了。她以前睡覺很安靜的。”烏格用手指戳了戳奧萊特,嘴上帶著些抱怨的問著,他的話裏似乎有著更意味深長的話。
“hang~hu~”
“至少我們回阿皮亞村這幾天的晚上我就是這麼過的。你的‘以前’是指多久?”似乎是怕打擾到其他人睡覺,奧萊特把聲音壓得很小,連身邊的烏格都沒怎麼聽清。
“嗯,在北方的時候。”
“我就知道。”
“好了,別數落我了。說說吧,我倒是驚奇你這幾天是怎麼睡著的?”烏格把雙手枕在頭下,歎了口氣。他現在似乎無比想念昏迷的感覺
“靜靜你的心,就當做......就當做什麼也聽不到。”
“好吧,我盡力。”
“hang~hu~”
還揉著惺忪睡眼的梅婭埋著頭推開了房門,眼前才蒙蒙亮的客廳裏竟已有了動靜——烏格正坐在椅子上削著一塊有些受潮的木頭,奧萊特則望著天花板出神。
這倒讓她有些不習慣,以往的這時候奧萊特還在睡,而烏格,也還在‘睡’。
“喲?起得這麼早啊。”梅婭衝他們打了聲招呼,順手拿起桌上的鐵壺倒了一杯水,似乎是幾天前奧萊特在田埂邊從牛蒡和蕁麻間挖出來的那個。
褐色的微卷長發散亂披著,單薄的睡衣看起來完全掩不住梅婭的身材。烏格放下了正雕刻著的‘九月節’吉祥物、奧萊特也把頭偏了過來,但沉重的腦袋和疲憊的雙眼讓他們看上去根本無心欣賞這幅美景。
“哈哈,你們昨晚出去偷別人家雞了嗎?”梅婭忍住了快要噴出來的一口水,奧萊特和烏格這幅無精打采的模樣讓她回想起了老尤紮斯家那個酷愛探險的兒子,他去年在附近的山洞裏被困了好幾天,大夥兒把他救出來時就和他們現在的樣子一模一樣。
“是,偷了好幾隻。差點被隔壁的老頭一棍打死了。”烏格說著,把臉上擠得皮笑肉不笑,看上去麵色更難看了。
“哈哈。”雖知道隻是玩笑,但梅婭卻笑得格外開心,她似乎一向這樣愛笑。
“對了,今天是九月節,晚上要一起去結婚宴會嗎?”梅婭問著,拔開了長頸壺的木塞噸噸喝了幾口,酒液順著唇間漏了幾滴出來。梅婭口中的結婚宴會正識九月節的習俗之一,在這天人們都會放下工作來歡慶節日,連奴隸們也會被他們的主人允許一天的自由。許多年輕人選擇在這天結婚,而一場場熱鬧的婚禮不像那些處處心機的官宴,是不需任何請柬的,隻要能為新人送上一句祝福,便就成了客人,盡情在婚宴的喧囂中遊玩取樂。
“再說。”烏格隨口回應了她,接著環顧了一眼四周“如果我們到那時候還有力氣動一下的話。”
四周一片狼藉,按昨天三人的計劃,等梅婭穿好衣服便要和他們一起打掃她這亂七八糟的房子,今天是九月節,他們看上去並不比村子裏正在搭建晚會棚屋的年輕小夥們要清閑。直到正午左右,整個屋子被他們打理得總算是能住人了,至少不用再擔心走路時會被那些亂丟的雜物或者隆起的硬泥堆給絆到腳。
不算小的工作量讓他們個個都巴不得快些卸下勞累,三人同時往長椅上一坐,連姿勢都幾乎一樣,各自靠著椅背,把這烏格和奧萊特晚上用作床的長椅壓得吱吱作響,讓人生怕它會就這樣散架。
烏格隨意轉頭瞥了瞥窗外,被雨珠壓得歪了軀幹的瘦小果樹吸引了他此刻的注意力。那棵果樹,好像是他接梅婭來帝國的那一年種下的,當時還說些以後會有吃不完的果子、太多了要不要拿去市集賣這種話。現在看見那完全能稱得上可憐的淒慘枝椏,烏格隻得諳笑了一番當年的異想天開。
多年前在遙遠的北國靠當兵和賣力得以存活的一對流浪姐弟沒想到也和那棵果樹一同在這裏紮下了根,在這肅殺比寒風冰雪還更甚的地方,不那麼好看的存活著。
“呐,你那棵果樹,真的能結果嗎?”奧萊特瞟見烏格在看那棵樹,有些嘲諷的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