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誰知道呢?”烏格不再去看那棵果樹,閉目養起神來。
“給它一點時間吧。”幾乎是要躺下的梅婭搭上了話,平淡幽默的語氣跟她的弟弟一樣,準確的說,是她弟弟和她一樣“畢竟是我們三個一起親手種的嘛,肯定會有結果的那天的。”
“結果......”烏格若有所思的念叨了一句。
“對了,大家都餓了吧,我去...”
有些恐怖的詞句好像馬上要被梅婭說出,這也打斷了烏格鬧鍾對哲學問題的思考和對奧萊特和梅婭的婚禮的幻想。
“不行。”烏格果斷的阻止了梅婭接下來要說的話,這次他的話說得很及時。一旁的奧萊特無奈的笑著攤了攤手,拿起靠在椅子上的手杖往廚房走去,方才的勞累讓他的腳步更蹣跚了。
“昨天隻是一時手滑而已啦,一時手滑。”梅婭裝傻似的站在原地把手背在背後,大大咧咧的眼神往其他地方瞟去。
“那我去幫幫奧萊特。”
“喂!”
沒等烏格用足以牽動傷口的大動作製止梅婭,她就一溜煙的跟上了一瘸一拐走進廚房的奧萊特。
“你這家夥,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跟他一樣呢?一樣膽怯。”烏格看著梅婭的背影,自言自語說了一句,不知在想什麼。
“這個是這麼切的吧?”
梅婭按住了砧板上的蔬菜,小心翼翼的下刀。遍布在幾個指頭上的細小刀痕因為太不顯眼的緣故似乎沒人會注意到。
“這樣會容易切到手。”奧萊特放下湯勺,叫停了梅婭。
比自己那雙長期做苦重農活的雙手還要更為粗糙的手掌附上了手背。握著刀的同時被奧萊特握著手的梅婭像是有些緊張,身子顫了顫。
“像這樣,別用手指去按,用指節。”
盡管不是很適應,但不得不說有奧萊特的指導,切出來的蔬菜形狀好像是要比自己弄的要好看得多,而手指也沒有被鋒利的刀刃劃出幾道滲血的口子。
奧萊特和梅婭的身體接觸也隻限於了手上,不知是有些退怯還是怎麼,奧萊特盡可能的想要靠近梅婭但卻始終留有一定距離,保持這樣的動作對於他缺陷的身體顯得格外艱難。
“奧萊特...”梅婭細語著,聲音小得快要被窗外的雨聲給蓋過去“烏格的傷,到底是不是那次事故弄的。如果那幾道傷是,那麼其他的呢,其他已經融進肉裏的傷。”
意料之中卻又意想不到的問題襲來,奧萊特本想搪塞過去,但梅婭被縷縷頭發擋住表情的側臉讓他一怔,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請...不要..對我撒謊。”梅婭依然低著頭“拜托...”
“隻有你...我不想聽到你說謊。”最後一句話梅婭聲音輕得幾乎隻有自己聽得到,如果奧萊特的耳朵夠靈的話或許也能聽到吧。
帝國的深秋多雨,那棵有些歪瘦的果樹默默的在屋子旁承受著無盡的摧殘和折磨,如果當時把它種在四季怡人的布紐勒斯的話,現在也應該會結果了吧?
“是的。”沉默並沒有太久,奧萊特給出的答複肯定而可靠。
“真是,太好了呢。”
梅婭突然一轉身嚇了奧萊特一跳,但臉上那溫柔燦爛的微笑讓他沒有被驚得往後幾步跌去。他的心安了安。
不算豐盛的午餐端上了桌,烏格的和梅婭的刀叉同時伸向了那盤銀魚煎雞蛋,你爭我奪地拚搶起來。奧萊特有些懶散的向椅子後靠了靠。
“這把刀好漂亮啊。是小烏格的嗎?”梅婭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了一把漂亮的長刀,卡門的長刀。
“一個朋友留給我的...”烏格聲音平淡的回應著。
“是小烏格在君榮城的朋友嗎?”
“是的,他為了保護我被強盜殺害了。我也多虧他和這把刀才活著。”
烏格依舊平淡的敘述著‘生死一線的真實故事’,梅婭的表情也隨之一下變得嚴肅莊重起來。烏格沒有多想,繼續拿著刀叉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感謝您保佑烏格平安。”
長刀被穩穩當當的放置在桌上,而梅婭閉上了雙眼將手按在了刀身上做了一個簡單的彌撒。
“轉生女神在上,願您安息。”
“轉生女神在上,願您安息。”奧萊特有些困難的站起身來,低頭念著那句轉生女神教派的安葬詞。
烏格坐在椅子上木訥的看著那把長刀,親人與朋友的安葬詞和淅淅瀝瀝的雨聲不停的影響著他的思緒和回憶。
“轉生女神在上...願你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