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半個月前的晚上，本來好好地晴天突然就陰了，然後響起一個炸雷，然後就晴了，前後時間不過三分鍾，那聲雷還嚇得我打了一個杯子。本來這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頂多是有點稀奇罷了，網上也傳了那麼一天，貌似還有某個神棍的科學節目“走進XX”還打算以此引子做一期節目。
“那個雷，正好就落在我的車頭上，把車子劈壞了，當時我就在車裏。”
我想起那天我收拾著玻璃杯的碎片，聽到阿九對著窗外吃吃的笑。
“笑什麼？”
“妖怪渡劫，這是天上落下來的天雷，現在可真少見了。”
“這是天雷？好像沒什麼嘛。”
“妖怪是小角色，天雷自然也就小，想當年本妖渡劫的時候，天上落下的雷可是削平了兩座山頭呢。”
“你就吹吧。”
當初隻是阿九調笑的那幾句話，現在想來卻讓我不寒而栗。周晴終於冷靜了下來，掏出煙盒開始抽煙，我凝視著她美麗的側臉，無法想象這個女人在沒人的時候會扒下身上的皮來畫眉什麼的。
“周晴，”我很認真的問，“你是人類嗎？”
周晴毫無疑問是人類，如果這樣那道劈妖的天雷為什麼會劈到她的車上？
阿九當初找上我，為的就是讓我幫他擋渡劫的天雷，周晴的身邊會不會也有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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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晴放在4S店的那輛車確實是慘不忍睹，雖然很不樂意，她也隻好同意返廠大修。好車的維修費用往往會很貴，周晴為此大出血，心疼的她恨不得仰天長嚎。
在外麵一起逛了街，吃了飯，天大黑才勾肩搭背的哼著走調的歌回家。我一邊傻笑一邊想：我果然是白癡，又跟這個女人出來喝酒了。
算了，白癡就白癡吧，喝醉的感覺還真不錯。
周晴每次喝醉的樣子都不一樣，上一次喝醉了嫵媚的能軟成一灘水，這次喝醉了豪放的像個漢子，再加上我本來就是個女漢子。兩個女漢子滿身酒氣在夜晚的街上勾肩搭背趔趔趄趄的走著，見者無比避退三尺，有個別不怕死的上前搭訕占便宜，被周晴一高跟鞋下去差點踩斷腳。
就這麼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回到家，在周晴家門口前分手各自回家。我借著最後一點清醒勁摘下脖子上的護身符掛在周晴脖子上：“給……你最近挺倒黴的……”
“這是……哪來的？還挺好看。”周晴暈的連墜子都抓不穩。
“阿九……給的。”我有點惡心，扶住牆幹嘔了幾下，周晴說什麼我沒太聽清，好像是：“給我不怕你家美人生氣？”
美人？生氣？我已經無法思考了，迷迷糊糊的點頭，幫忙開門把周晴這個醉美人塞進去，然後搖搖晃晃的往家走。
一陣涼風吹來，我打了個哆嗦，清醒了不少，正扶著牆慢慢的往回走。
身後響起腳步聲，我猛地回頭，一小陣風迎麵吹來，其中夾雜著一股奇怪的臭味，頭上昏黃的老路燈發出交流電的嘶嘶聲，暗了不少。我捏緊手腕上的佛珠，轉身就跑。
“抱歉，嚇到你了。”路燈照不到的地方，一個人慢慢的走了出來，隱約能看到一件精致的繡暗花藍襯衣，衣角慢慢滴著黑紅色的粘稠液體。
不知道為什麼，我略微鬆了口氣：“是你。”
“我一直都在這兒守著，”他扭頭望了望周晴的房子，“雖然進不去。”
“你應該早點去投胎。”我一邊說一邊慢慢的往家走去，齊秦無聲無息不遠不近的跟在我後麵，聞言苦笑：“可是我沒法離開。”
他回頭望了一眼周晴的家，滿臉的戀戀不舍。
我忍不住說：“你要是繼續呆在這裏，會變成地縛靈的。”
“那又怎麼樣，隻要能看到她，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皺眉，心下升起疑惑：第一次在酒吧見麵，齊秦完全是一個花花公子的模樣，吃著碗裏瞧著鍋裏，根本不像是會為了周晴戀戀不去的癡情人。
難道死了之後就轉性了。
迎麵撲來一股腥臭味，我心下一驚——齊秦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我的前麵。
“林默。”他直直的看著我，青白發灰的臉近在咫尺，濃烈的腥臭味熏得我幾乎無法呼吸，被臭味吸引來的小蟲子圍著他亂飛。
“你的眼睛真漂亮。”他伸手要觸碰我的眼睛，眼睛裏一片迷戀，像是一個尋寶的人看到了夢寐以求的寶藏。我驚恐的後退，但是眼皮上還是一涼，冰冷僵硬的觸感激的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滾開！”我舉起戴佛珠的左腕擋在身前，“你要做什麼？”
齊秦迷戀的眼神一呆滯，旋即恢複正常，後退藏進陰影裏：“抱歉……我……”
我撒腿就跑，兔子一樣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