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某檔弱智的綜藝節目。他好像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身上就套著一條四角底褲,披著浴巾,捧著一大碗涼糕,正對著電視屏幕上那個耍寶的主持人吃吃直笑,見我驚魂未定的跑進來隻是抬抬眼皮,而後繼續專心致誌的看電視。
我從阿九手裏搶過涼糕吞了幾大口,涼津津甜絲絲的涼糕入口,劇烈跳動的心髒總算平息了一點。我慢慢坐到沙發上,蜷縮成一團,心裏湧動的後怕讓我險些哭出來。
“我沒看錯吧,女漢子居然要哭了。”阿九笑嘻嘻的看著我,好像我就是電視上那個耍寶的主持人,濕漉漉的短發上還滴著水,在皮質沙發上留下一個個圓溜溜的水印。
“去你的!”我把涼糕碗裏的勺子扔了過去,狠狠地抹了一把臉繼續團成一團窩在沙發裏。
阿九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問:“我給你的護身符墜子呢?”
我小聲說:“丟了。”
“丟了?怎麼丟的。”
我拔高嗓門:“丟了就是丟了,我怎麼知道它是怎麼丟的!”
“這樣呀,”阿九的臉上恢複了笑容,“沒關係,那個墜子是我給你貼別定製的,別人戴了會倒九九八十一天的黴然後摔斷腿,不打緊的,丟了就丟了吧。”
“什麼?!”我撲過去揪住阿九披在肩上的浴巾,“你說什麼?倒黴?還要摔斷腿!”
阿九依舊笑眯眯的:“是呀,倒黴,還要摔斷腿。”
“你那玩意不是護身符嗎?”
“那又怎麼樣?我好不容易弄來五百年樹齡的金線桃做的護身符,便宜了別人怎麼能行?”他笑的分外舒暢,伸手摸摸我的頭,“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我幾欲吐血,恨不得掐死這隻妖孽:“你做的這是護身符?這是赤裸裸的詛咒啊!”
阿九笑的快斷氣了:“我騙你的。”
“什麼!”
“不騙你的話你會老老實實的說實話嗎?小二貨。”他抬手拍拍我的臉,“說吧,護身符給誰了?”
我一張臉頓時燒的能烤燒餅,放開阿九就想溜,結果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動彈不得。
“放開!”我惱羞成怒,用力掙紮,手不經意間碰到了阿九的胸口,一片溫熱光滑。
我腦子瞬間當機,幹!這家夥沒穿衣服!
阿九一鬆手,我因為慣性一下子仰麵倒在地上,阿九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跳起來抄起一個靠枕劈頭蓋臉的朝著他砸了下去。
“護身符?詛咒?這麼騙我很好玩很有意思是吧!”
“我就是送給周晴了,怎樣!”
“你能怎樣!”
阿九不聲不響的任由我亂吼亂砸一通。扔下枕頭氣呼呼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看到枕頭還是忍不住揪過來亂捶一通,心裏莫名的覺得委屈。
不過是一個護身符而已,周晴這幾天被髒東西纏上了時運不濟,我給她戴戴怎麼了!
生著悶氣,不知不覺的居然睡著了。
半夜被涼風吹醒了,我迷迷糊糊地爬起來,發現窗子沒關,白紗繡花的窗簾被風吹的輕輕飄揚著,像是舞女飛揚的白色裙裾。
我不想起床,隻是裹裹被子,可是冷氣一陣陣颼颼的吹,我蜷縮成一團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真奇怪,還是夏天,怎麼這麼冷?
我扛不住,掀開被子想下床,不想看到床邊有個東西。
一個男人蜷縮在床腳邊的陰影裏,身體不斷的顫抖著,身上一件藍色繡暗花的襯衣在隱約的月光下格外顯眼。
我驚出來了一身冷汗:“齊秦!”
床腳邊的齊秦慢慢抬起頭,被修剪的十分有型的劉海兒此時雜亂的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張張嘴,似乎想說話,可是他的喉嚨已經被利器刺穿,聲帶斷裂,縱使再怎麼張口,也說不出話來。
我僵坐在床上,眼睜睜的看著齊秦伸出蒼白僵硬沾滿血汙的手,一把抓住我的腳腕,嘴唇無聲無息的張合。
我認出那個口型,“救我”。
“啊!”我再也忍不住,尖聲叫了起來。
身體猛地彈了起來,我大口喘息著躺在床上,滿身冷汗。
是夢嗎?我裝起膽子看看床下,並沒有蒼白僵硬的齊秦坐在那裏,倒是窗子開著,白紗繡花窗簾被夜風吹的不斷晃動。
我鬆了口氣,掀開被子下床打算去關上窗子,伸出腳的那一霎,我清晰地看到腳腕上一片青紫。
像是撞傷後的淤青,可是淤青沒有這麼規則。我的腳腕上分明是五指俱全的一個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