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話的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沉沉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耳邊傳來水滴打在水窪裏的聲音，一滴一滴，滴滴答答的，格外清晰，雨聲卻沒了，一時間寂靜的連呼吸聲都是重的。
怎麼？雨停了？
我吃力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身體怎麼也動不了，心下了然，忍不住暗罵：媽的，又是鬼壓床。
細細的嗚咽聲，在寂靜的空間裏格外清晰，我全身冰涼，慢慢的轉頭。
房間裏一片漆黑，卻不妨礙我看清站在床頭的那個人影。
一個濕漉漉的女人，全身都滴著殷紅的血水，滴滴答答，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水窪，一張臉都被濕漉漉的頭發蓋了起來，下巴上一滴滴的不斷滴著血水，打在地上的水窪裏，滴答，滴答。
看不清臉，可是女人身上的衣服卻分外眼熟，她嗚嗚咽咽哭一樣的哼著，對我伸出一隻手，血汙縱橫的手腕上一串翡翠珠子，翠色青碧，溫潤剔透，瑩瑩的泛著光。
“啊……”她喉嚨裏發出模糊的聲音，俯下身，抓住我麻痹的手腕，忽然身子一頓，像是被什麼拖住了腳腕滑倒在地，喉嚨裏的聲音更急促了，把我胳膊拖出了床外，尖尖的十指在手臂上劃出血痕，冰冷刺痛。
我被帶的一個翻身從床上掉了下來。
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真是在地上，氣喘籲籲地全身冷汗，窗外豆大的雨滴打的窗子啪啪作響。我躺在地上舒了一口氣。
原來是做夢。
正打算爬起來上床繼續睡，冷不防覺得後背心一片冰涼，摸了一把，居然是水漬，便坐起身來摸索著擰開台燈，借著台燈微弱的光分明的看到指尖的水漬微微發紅，散發著水腥味和腥臭味混雜的味道，我慢慢扭頭，看到一串濕漉漉的腳印從門口迤邐到床邊，瞬間暴寒。
兔子一樣從地上跳起來，正打算跑到阿九那裏賴一晚，卻不慎踩到了某樣圓滾滾的東西，腳底硌的生疼，險些跌倒。我哆哆嗦嗦的摸索著把那樣東西撿起來，頓時愣住了。
一串晶瑩剔透的翡翠珠子，顆顆珠圓玉潤，翠色濃鬱剔透，我記得媽媽曾經有一個小小的翡翠掛墜，也是這樣晶瑩剔透的翠色，不過似乎還比不上這個，卻已是價值不菲。
上等的冰種翡翠珠串，有錢也未必能買到，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現在卻扔在我的床腳，占滿了淡紅的腥臭雨水。
我一瞬間改變了主意，用衛生紙把珠串包起來，換掉身上的弄濕睡衣，到洗手間找來抹布和水桶，慢慢的把地上的水漬都擦幹淨，順便把睡衣也洗了。
弄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我鬆了一口氣，提著水桶走出房間，卻冷不防看到三步開外一雙散發著暗紅色光芒的眼睛，嚇得險些把水桶踢翻。
“阿九？”我看清之後鬆了一口氣，阿九的眼睛會在黑暗中發光，我早就知道。
阿九抱著手臂站在那裏：“幹什麼呢？”
“想喝點牛奶，不小心打翻了，弄髒了衣服和地板。”我含糊的說，一心想把手上桶裏的髒水倒掉，卻被他攬著走不到衛生間。
“怎麼不讓我幫你弄？”
“你都睡了，怎麼好意思。”
阿九笑了起來，臉上一片戲謔：“你居然還不好意思，忘了以前你來事弄髒的床單都是我洗的嗎？”
不用開燈，我知道我現在一定是從頭紅到腳。上一次姨媽光臨，我貪嘴吃冰沙受了涼，躺在船上起不來身，不小心弄髒了床單，本來想著換下來好了再洗，沒想到阿九順手就給洗了。
天知道我看到晾在陽台上隨風飄拂的床單的時候是多想從陽台上幹脆的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