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是為了讓養的鬼更厲害呢？”
“就算想讓養的鬼戾氣更重也犯不著這麼幹，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養鬼的那個人被反噬是鐵定的了。”
“說不定人家是高人呢……”
阿九挑著眉毛歪頭看我：“默默，你跟我強這個有用嗎？”
我惡狠狠的說：“不用你管。”
“好，我不管，你就等著這根胳膊爛掉吧。”
我嘴硬道：“截肢也不用你管。”
阿九樂了：“不用這麼大脾氣，不會讓你截肢的，來，把這個喝了。”
灌進嘴裏的水有一股紙灰味，還鹹鹹的，似乎是加了鹽的符灰水。阿九說店裏還有點事，回去收拾收拾再來給我陪床。
我在病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一團，咬著手指恨恨的想：誰稀罕你來陪床，早滾蛋早利索，省的看見心裏堵得慌！想著想著，心裏居然酸酸的，連帶著眼睛都漲漲的。
林默，你惦念著誰都不能惦念著阿九，他是個妖怪。
心裏有個聲音這麼對我說，我默念幾遍，點點頭，裹裹被子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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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認床的毛病，每次換了床十有八九是睡不好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一晚上睡睡醒醒，就這麼一直熬到天亮，我迷迷糊糊之間聽到護士在走廊上走動的聲音，但是窗簾沒拉開，屋子裏還是很昏暗，我還打算再睡一會，門卻被水輕手輕腳的推開了。
是齊洛，她拎著一個塑料袋悄悄地走進來，見我醒來笑了笑，把塑料袋放到床頭櫃上，從裏麵拿出來了一份用紙杯裝著的粥和兩個包子。
“我從外麵買的，可能比不上你家漂亮夥計做的好吃，也湊合著吧。”她溫溫地笑著，臉上有淡淡的疲憊的神色。
我卻沒法笑出來，正值夏天，齊洛身上卻穿著一件秋天才穿的黑色風衣，濕漉漉的，臉色慘白，頭發一縷一縷的結在一起，散發出若有若無的腥臭味。
我不安的用手絞著被子：“齊洛。”
“噓。”她對我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得走了，你自己保重。”她伸手似乎想拍拍我的肩，但是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在學校讀書的時候，真的很感謝老師對我的照顧，我也一直拿你當妹妹看，以後一定要好好地生活，知道嗎？”
她似乎是很輕鬆的樣子，忽而又笑了：“你看，一樣是父母雙亡，你活的比我好。”說完轉身走出病房，無聲無息，像是一縷幽魂。我扭頭看了看桌子上的早餐，雪白的紙杯上一個清晰無比的血手印。
我突然覺得害怕，瑟瑟的抖著，往床下的地板上看。
一來一往，兩行血腳印，迤迤邐邐，稀釋的血腥味彌漫了整個病房。
我掀開被子跳下床，瘋了一樣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