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救命喊出的是本能,人在彷徨無依之下,心中總是充滿恐懼,秦霜不敢動彈,更不敢抬頭,也不知道要命的林麒就在上麵,否則也不會喊出救命兩字來。
林麒聽到他喊救命,怒火就怎麼也壓抑不住,真想一拳打死了他,林麒也虛弱,一身功法使不出來,但在氣頭上,也不管其他,竟然就伸手抓住身邊的樹杆,身體垂下,用腳去踩掛住秦霜的樹枝。
這一腳下去,頓時將掛住秦霜的樹枝踩得一陣亂顫,秦霜亡魂大冒,此處下方雲霧遮掩,飛鳥難渡,也不知道有多高,何況一身功法使不出來,禦劍飛行更不要提,這要摔下去,那裏還有命在?秦霜哇哇大叫,想要求饒,卻也知道求饒無用,隻是狂亂呼喊,雙手舉高想要抓住身後的樹枝。
但他越是慌亂,那樹枝顫抖的就越劇烈,林麒見他如此,心中說不出的快意,一腳腳朝那樹枝狠踩,秦霜呼喊更加大聲,這幾聲喊,居然就將裴月蘇喊醒了過來,她嚶嚀一聲睜開雙眼,就見林麒晃蕩著猛踩下方一根樹枝,而那樹枝上居然掛著一個人,晃晃蕩蕩的狂呼亂叫,一時間還沒摔下去。
裴月蘇愣住,不由得問道:“你在幹什麼?”
這一聲呼喊,立刻被秦霜聽到,急忙大聲道:“快阻止他,他……他要害死我了。”
林麒也不理她,仍是一腳一腳向下狠踩,說來也怪,這樹枝林麒不去踩它時,吱吱呀呀的仿佛隨時都能斷折,而林麒去踩,反倒結實了起來,十幾腳下去,那樹枝還堅持著沒折,也實在是異數。
裴月蘇見林麒不理她,又見秦霜可憐,好奇問道:“你為什麼要害他?”
林麒聽他問,心中煩悶不已,這女子實在是不知好歹,他還是神策府校尉時,殺那妖人,這女子就唧唧歪歪的阻擋,如今對秦霜下手,她又對自己指手畫腳,這般好心腸,為什麼當初不周山頂不盡全力?眼睜睜看著忘憂兒被冰封,這假慈悲真是令人感到厭倦。
煩悶之下,林麒大聲喊道:“我就願意害他,用得著你來管?”心中憋了股氣的林麒腳下用力,或許是他的憤怒使得力氣增大,又或許是那樹枝已經被他踩的脆弱不堪了,竟然嘎吱一聲斷折,秦霜慘呼一聲,直直墜落了下去。
秦霜慘呼,聽在林麒耳中卻仿佛之音,心中暢快無比,竟像個孩子似的朝秦霜墜落之地,狠狠吐了口吐沫:“呸!”
裴月蘇眼睜睜看著他發狠,心中竟然沒來由的一慌,此時此地,若是這人對自己不利,如之奈何?可多年的驕傲,不容得她有半點膽怯,冷哼了一聲,直直看向林麒,眼中滿是倔強不屈。
她越是這樣,林麒越覺得這女人少不更事,到了此種境地,竟然還是這般,仿佛誰欠了她多少銀子一樣,真不知她這莫名其妙的驕傲是從何處而來。
林麒也不理她,晃蕩著爬上頭頂樹杆,琢磨著該如何爬下去,可是這冰壁千萬年來就是如此,除了這顆枯樹就再也沒有了其他東西,想要攀爬下去也是不可能,林麒皺眉沉思,抽出手中量天尺向冰壁上狠插。
堅硬的冰壁在量天尺下如同豆腐一般,林麒使的力道並不大,原本也隻是試探,量天尺大半竟然就插了進去,林麒歡呼一聲,立時就有了主意,既然量天尺能插進冰壁,自己沿著冰壁滑下,若有落腳之處便停下,若無落腳之處,有量天尺在,也能阻擋下墜力道。
雖說在這地方林麒的修為還不到金丹期,但也比常人強上太多,他又深吸了幾口氣,輕輕催動體內留存不多的靈力,恢複了一下傷勢,就要小心向下。
裴月蘇眼見他無視自己存在,心中即惱怒又無奈,見他就要向下,若是留下自己在這,實在是……實在是什麼,裴月蘇也說不清楚,有恐懼,更有一個人在這絕壁上的孤單和惶恐。
“我的腳很痛,你能帶上我嗎?”裴月蘇下意識的說出口,立刻覺得不對,啊的一聲愣住。
林麒朝她看去,見她右腳不知如何竟然詭異的扭曲,想必傳送時磕在硬物上造成。
他本不想搭理裴月蘇,但見她一個女孩子孤零零的望著自己,心中莫名其妙的就是一軟,畢竟她是忘憂兒的師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