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到了日上三竿皇甫鳳才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她使勁揉著自己宿醉後酸痛的額頭,扯著嗓子對外麵喊:“桂枝給我打盆水來。”
“來了!”一個紮著雙髻渾身圓嘟嘟的小姑娘探頭往裏看了一眼,笑嘻嘻地走了進來,把銅質臉盆放在架台上:“小姐終於起來了,水早就準備好了。”
皇甫鳳嗯了一聲,揉著頭走到架台邊,把手放進臉盆裏不滿地嘟囔了一聲:“怎麼這麼涼。”
桂枝笑道:“小姐昨日喝醉了,用冷水洗洗可以醒腦。”
“嗯。”皇甫鳳胡亂答應了一聲,嘴裏悶悶地說了一句:“桂枝,我頭疼。你去廚房問問有沒有什麼辦法。”雖是皇甫家的千金小姐但她著實不習慣到哪裏都被人伺候著,她私心以為那些個走個路要丫鬟攙著,洗個澡要丫鬟擦著的貴小姐們很沒用。明明是個大活人,非要弄得好像自己沒手沒腳天天要靠著別人才能過活一樣。這一點讓她房裏的丫鬟們很是輕鬆,加之她的性子活潑大度待下麵的人極好,下人們都很是喜歡她,很多丫鬟們都敢跟她說笑。
桂枝遞給皇甫鳳一塊巾帕,擔憂道:“小姐酒量小就別喝那麼多嘛,這會兒頭疼了吧?我讓廚房裏煮了蜂蜜水,昨日送小姐回來的那個白衣公子再三交待說蜂蜜水最能解酒後頭痛了,小姐等會多喝些,保管好的快。”
“嗯。”皇甫鳳整張臉都埋在巾帕裏,突然愣了一下,把帕子拿掉,瞪圓了眼睛急道:“你說什麼?”
“蜂蜜水啊……”桂枝重複一遍:“我說讓小姐等會喝些蜂蜜水,治頭痛的。”
“不是這個,你剛剛說什麼白衣公子?”
“就是昨日送小姐回來的那個白衣公子啊。”桂枝眨眨眼看向臉頰微紅的皇甫鳳,心裏偷偷暗笑打趣道:“人家走的時候小姐還拽著他的袖子抹眼淚怎麼都不放手,折騰到後半夜小姐睡著了他才走呢,怎麼小姐一覺醒來就不記得他了?”
原來昨晚不是在做夢!那……那些話……
“什……什麼?!”隨著一聲哀嚎,巾帕直直地掉進臉盆裏濺出了一串水珠,皇甫鳳上前一步揪著桂枝的衣領,神色頗為猙獰糾結:“說!昨晚我都做了什麼!”
桂枝嚇了一跳,呆愣了半天也沒鬧懂她的意思,最後小心問道:“什麼做了什麼啊?”
她憋了一口氣,張了幾次嘴就是沒勇氣說出來,臉色憋得通紅。桂枝等了好久,等到她的臉色從通紅變成豬肝紅的時候
才聽到蚊呐般的嗡嗡聲:“我……我有沒有對他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桂枝鬱悶了,心想我怎麼知道你說的不好的事是什麼事?歎口氣:“小姐,你能說詳細點嗎?”
皇甫鳳更鬱悶,酒量差就算了酒品也差就不能容忍了。一想到自己酒後失儀被他撞見就有種羞憤欲死的衝動。她撓撓頭:“就是有沒有做什麼酒後失禮的事……”
桂枝了然點點頭:“小姐指的是,諸如上次家宴喝醉後嫌冷把表老爺的貂皮外袍剝下來燒火,氣的表老爺一口氣沒上來臥床休養了半個月的事?還是上上次把少爺養的銀雕給剝皮烤了下酒的事兒……哦,我知道了!是上上上次跑到街角用一串冰糖葫蘆調戲武大娘五歲小孫子,還把小孫子嚇哭的事兒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