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一瞬間靜止,漆黑一片的四周,死寂的墓室隻聞血流潺潺之聲。
陰冷而潮濕的空氣,沒用多久便充斥了血腥味,像一根根尖銳的鐵錐從每個毛孔滲入,然後紮在趙修陽的心間。
他就那般站著,像個雕塑。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雙腿一軟,“嘭”的一聲砸到了地上。
他不明白為什麼曲達修會這麼做,連一絲一毫的頭緒都是沒有的,他和曲達修何來那麼大的仇恨,值得他下此狠手。
昏暗的手電光依舊不解風情的照射前方,被那融入黑暗的牆壁給折射了回來。
趙修陽忽然覺得其實自己一點方向都沒有,一點頭緒也沒有,他其實一直在這片黑暗中兜圈吧?甚至懷疑他自己是不是在夢中。
可是腹部傳來的痛楚卻又是真實存在的,他的手掌按壓在傷口上,能感覺到血的溫度,能夠感受到絲絲血跡從指間流走的那股無力阻止。
消沉許久他才振作起來,不能認命,若真的在這裏放棄,那就真的玩完了。
他必須要努力,要去找到消失的蒙待,要去找到喬婉的屍體,要去找到下落不明的楚天天,當然也要找到曲達修,問他為何做出這般行徑。
下定了決心,便是脫下了外套,利用露在皮肉外麵的刀刃劃了兩道小口,然後猛地撕開了衣服。
那過程所要承受的痛楚是無法言喻半分的,若是沒有親身經曆的人,著實隻有一種隔岸觀火的心境。
當事人的臉痛的都扭曲了,動作盡量小心的不碰觸到刀柄,然後在上方和下方各綁了一條衣服做的布條。
趙修陽一隻手朝著刀柄伸去,卻是顫抖的停不下來。
他不斷的問著自己,真的要這樣做嗎?這樣做可是會沒命的。
可是為了活命,就一定要經曆一場死劫。
把這匕首拔出來的後果有二,一是成功活下來,二是操作不當造成大出血或者如何直接死掉。
任如何的欺騙自己,人到了生死邊緣總歸是猶豫不舍的,正應一句古話——好死不如賴活著。
趙修陽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力氣已經是越來越小了,他已經沒有時間再猶豫了,再這樣下去會真的死掉。
終於是下定了決心,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一隻手猛地握緊了刀柄,心一橫就是拔了出來。
順著那噴湧而出的血跡,是他的慘叫。
那一聲淒厲的叫聲宛如死亡之前的最後悲鳴,痛的就要暈倒,他卻咬著牙顫抖著手把最後的布條圍在了傷口那一圈的傷口上,然後猛地打結拉緊。
傷口受到擠壓,疼痛便開始瘋狂的反噬。
終於,眼前一黑便是倒了下去。
在這不辨光陰的古墓裏是沒有時間觀念的,趙修陽最終是被凍醒的。
睜開眼,四周依舊。
還活著,然而腹部上幾乎要將他絞碎的疼痛也並沒有消散半分,他已是說不清是慶幸還是遺憾了。
這種情況,就算說一句還不如死了,也不為過吧?
身上一點力也使不出來,真的挺想就這麼躺屍的,但一想到還有那麼多人沒有找到便無論如何也悠哉不下去了。
而且他也沒那麼多的時間去消磨,別說進入這個鬼地方都不知道多久沒吃東西了,就連水都是沒有一口,再這麼耗下去不餓死也渴死了。
想著就是撐著地艱難的站起來,終於顫顫巍巍的站好了,他暗罵一聲:“MD。”
手中拿著手電四處照射,都是長寬約五六米的石室,無路可走。
“還不如直接叫我去死。”他一邊嘀咕著一邊打量四周,隻念這墓主可真是個狠角色,而且建陵墓的人也是人才啊,居然造出這種完全不知道該往哪走的的陵墓。
在外麵這條石道裏來來回回走了三四次,他終於是沒了耐心。
這石道裏沒有機關,他是一寸寸仔細看過的,也就是說外麵絕對不可能逃離了。
眼眸隨著手電的光轉回通往剛才那個有著棺槨的墓室的缺口,就是自言自語道:“我之前就是從棺槨的底部掉下去的,也就是說棺槨的底部是個出口?”
這個推斷或許沒錯,但是一想到剛才曲達修所說裏麵那黑毛就要詐屍了,他往前邁的腳步就是頓住了。
他現在除了曲達修刺殺他的那把匕首和這隻手電,可以說是赤身遊走在死亡關頭,而且他肚子上那麼大個洞,一動就痛,更別說要去跟黑毛幹架了,恐怕還沒碰到黑毛就被他撕成兩半了。
但如果不進去的話,就留在這裏等死嗎?
在兩個想法中徘徊許久,他終究是一把捏緊了匕首:“橫豎都是死!”
跨進那門的一瞬間眼前就是襲來了一陣濃密的白色霧氣。
他條件反射的閉上眼捂住了口鼻。